囚笼(89)
说完她便迅速消失了。
柳淳熙猛地抬起头,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那个人或许是流芸。
萧筱竹望着神秘人离开的方向,说:“她的武功和我母亲不相上下。”
一旁的叶霖惊讶道:“这么厉害?”
她看不出神秘人的武功如何,但还是知道满玄竹大将军的威名的,听闻将军可一人抵百人,曾单枪匹马冲进敌方军营割下了敌方将军的首级。
刚刚那神秘人竟然这么厉害?
柳淳熙已经没有心思想这些,她只想去那个方向看看流芸是否还真的活着。
她回头道:“我得往那个方向走,流芸…在那里。”
叶霖自然不会阻拦,萧筱竹不关心这些,也跟着柳淳熙走去。
柳淳熙快步地朝那个方向走,终于走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入眼便见一人正跌跌撞撞地走。
此人正是流芸。
流芸如今满身鲜血,一半是她的,一半是敌人的,她看见柳淳熙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她朝着柳淳熙跑了过来,像是用尽所剩的所有力气。
柳淳熙和叶霖急忙走了过去,流芸跌倒在柳淳熙身前,握住了柳淳熙伸过来的手臂,她颤声道:“殿…殿下,属下…完成了任务。”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柳淳熙还是第一次见流芸伤得那么重,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流芸,仿佛曾经的恨意都消失不见。
流芸曾经的确算是她父皇安插的眼线,但她在危机时刻护她也是事实。
若是…若是流芸日后保证只会听令于她,她可以既往不咎。
叶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药丸,喂进了流芸口中,“这个药丸可护住你的心脉,暂时保住你的性命,但是还是要找一个干净的地方给你处理伤口才行。”
但是这里荒郊野岭,哪里找干净的地方处理伤口,何况叶霖身上已没有了足够的伤药。
柳淳熙想了想,说:“我们从山洞离开时只骑了一辆马车,如果运气好的话,剩下的那辆马车还会停在那里。”
说完她便于叶霖对视了一眼,合力将流芸抬了起来,一人架着流芸的一边,萧筱竹则在前面带路。
她的双手还被绑着,原想回头让那两人给她解绑,结果回头一看身后的情况就静静地闭上了嘴。
算了,等找到马车再说吧。
流芸自知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日,她张了张嘴:“殿下,属下…”
柳淳熙打断了她,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有什么等你的伤处理了再说。”
流芸虚弱地摇了摇头,固执道:“殿下,属下可能活不过今日,但有些话属下一定要说…”
柳淳熙一双美目染上怒火,她盯着流芸道:“你要违令吗?”
流芸看见柳淳熙脸上的那抹担心,她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也怕柳淳熙真的生气,于是识趣地没有说下去,只说:“属下不敢。”
“那就好好闭上嘴。”
她们的速度不慢,但走到山洞口时流芸还是晕了过去,好在那辆马车依然被系在那里,她们赶着马车下山,在山脚下看见了一户人家。
她们请求那户人家给她们腾个地方处理伤口,那户人家也好心,不仅给了她们地方,还帮着打水换水,给她们纱布包扎伤口。
时间一晃,等流芸的情况终于稳定后已几近黄昏。
流芸的身体素质很好,虽然这次伤得重了些,但大多都是外伤,养个半月就好了。
那户人家做了饭菜邀她们一起吃,她们饿了接近两日,如今脱离危险,这才感到肚中一阵饥饿,于是没有推脱。
柳淳熙吃了一些,实在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后就下了饭桌。
她推开门,见流芸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撑着身子起来,柳淳熙眸光闪动,快步走了过去,“伤口才包扎好,别乱动。”
流芸身形一顿,似在犹豫,在触到柳淳熙的眼神后,咬着牙摇了摇头,说:“殿下,属下有话…”
柳淳熙抬手制止了,流芸停下话语愣愣地看着她。
柳淳熙如今再次回忆三年前的那件事已经没了当初的恨意。
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柳淳熙也看清了许多事。
或许…当年她恨的根本就不是流芸,她从来都清楚流芸不过是她父皇给她的下属,自然没有拒绝命令的权利。
但她当时实在是太恨了,竟将那些恨意都归到一人身上。
柳淳熙如今想来,她当初恨的其实是她的父皇,那位永远高高在上的皇帝。
恨他渐渐忘记母后,恨他明明知道她推柳澄的原因却还是重重处罚了她,连关于母后的一句话都没有提。
柳淳熙也恨他从未真正重视她,她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柳澄当挡箭牌。
她忍着痛苦一点一点剥开自己的内心,将过往那些不愿正视的东西统统显露出来。
柳淳熙的垂在两边的双手微微颤抖,流芸注意到了,担心喊道:“殿下…”
柳淳熙猛地抬起头,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双眸子里正燃着不灭的火焰,仿佛要燃尽世间的一切,让人无法忽视。
流芸听到柳淳熙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不打算再追究,我现在只问你一句…”
“你是否想要真正追随我?”
流芸的双眼涌出泪水,她一把掀开被子,没管身上的伤口,朝着柳淳熙跪了下去。
她哽咽着:“属下流芸…愿誓死追随殿下,以死相护。”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柳帝安插的眼线,她也不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