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来后我和她在一起了(187)
竟然是,竟然是。
周秉渊。
宋又杉想不明白周秉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周秉渊究竟想要杀谁,她只看见周秉渊无力地垂着头,总是挺括的西装半开,袒露的胸膛透着不正常的红,裤腿堆叠着,以往亮得反光的皮鞋在推拉中留在了车里。
宋又杉想抓住他的衣襟,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而失去意识的周秉渊不会回答她。于是她如鲠在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周秉渊,几乎要把他盯出洞来。她愤怒又绝望,流着泪,抬起手,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就这么掐死他。
唤回她理智的是一同抵达现场的救护车和警车。
她再也无暇顾及周秉渊或是施旖,看着南汀然被抬上担架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捧起南汀然柔软无骨的手,一起上了救护车。
抢救室外的走廊上,惨白的灯光拉长了宋又杉的影子。她没有坐下来休息的想法,焦急地踱着步,一会贴在门上窥探里面的手术情况,一会抠着指甲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得到消息的林路和舟立的同事都来了,拉着她安抚她,试图让她从无尽的悲伤中挣脱出来。
然而,身边有这么多人陪伴,宋又杉心底仍觉孤寂,她想着的还是手术台上的南汀然,忆着南汀然浑身的血和越发冰冷的体温。
她无法接受自己与南汀然可能会生死两隔,她还有好多话想和南汀然说,有好多事想和南汀然一起去做。她的每一条人生规划里都有南汀然,她不愿相信眼下就是最后的结局。
第 96 章
施旖死了。
这是比“南汀然醒来”还要早到的消息。
宋又杉给还在昏迷状态的南汀然擦了擦脸,闻言怔楞片刻,哑着嗓子无意识地重复:“死了?”一时之间,宋又杉不知该作何表情。她恨施旖吗,好像也说不上,只是在欺骗和背叛中消磨了对施旖的友谊,慢慢地把施旖当成一个陌生人。可这难以抹去她和施旖相处的点滴,于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宋又杉难免生出一些悲哀。
“嗯,施家发讣告了,下周五举行葬礼。”林路语气很淡,把打包的盒饭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道,“先吃饭吧。”
宋又杉对着林路点头后却没有任何动作,自顾自地拿起沾了水的棉签,往南汀然干涩的嘴唇上点了点。
“怎么不吃?”林路搬了张凳子坐下,蹙眉关切地问,“没胃口吗?”
宋又杉掀起疲惫的眼帘叹了口气,摇摇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只是,只是有点害怕。前一天施旖还给我打电话约我们吃饭,说有重要的事想和我说。转眼间,就那么一会,他就死了?”这句疑问真切地表露了宋又杉对世事无常的荒谬之意。
“我害怕,”宋又杉哽咽了一下,随即很快调整过来,“害怕汀然和施旖一样。”一转眼也离开她。她明知道结束抢救后医生就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她还是忍不住恐慌起来。生命实在是太脆弱又短暂,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降临。
宋又杉深深地望着南汀然,看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平日里晃动的发尾也如她一样,蔫蔫地耷拉在脖颈。她的额头和手臂缠满了绷带,隐约可见渗出的血液,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苍白的无血色的面庞上,也只是勉强为她添了点生气。
“别这样想。”林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医生说接下来是恢复的关键期,你可不能倒下。吃完饭好好休息一下吧,你都一夜没睡了。”林路换了一种方式激起宋又杉的意志。
宋又杉看了看林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打开盒饭机械地往嘴里扒,食不知味。
林路看着宋又杉吃完饭后又劝着她在陪护床上躺一会,等宋又杉小憩后才起身离开──航路和舟立都暂时由她主持大局,她不能离开太久。
午后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让宋又杉想起几年前她和南汀然在莲城生活的那几天。她们在莲城没有太多认识的人,所以她们可以短暂地从社会身份中脱离出来,纯粹地活着,两人相互依偎依靠地活着。如果可以,宋又杉还想和南汀然再去莲城,就住在原来住过的地方,偶尔和邻居小赵姐姐聊天吃饭,偶尔懒怠地躺一整天,偶尔出门漫无目的地瞎逛。
等南汀然醒来,宋又杉想和她一起窝在家里,然后在夜晚到来时钻进被窝抱住她,在她耳边告诉她自己喜欢她,喜欢了很久,很喜欢很喜欢。那会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不灭的路灯闪着温暖的黄色光芒,树影摇曳斑驳,像是为她们披上一层纱衣。
宋又杉被幻想抚慰到,不禁笑了起来,捧起南汀然的手,往自己脸上蹭了蹭,最后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突起的指骨。
【杉杉,我要走了。】
这句话骤然出现在宋又杉耳畔,惊得她松开手,慌乱地瞪大眼睛不知所措。一听到“杉杉”的称呼,她下意识以为这是病床上南汀然对她最后的遗言,顿时泪流满面。
旋即她回过神来,默默擦干泪,思考这话到底是谁说的,而后在心里小声回应:【系统?】
【杉杉,我要走了。】宋又杉竟从系统这波澜无惊的语气中听出一点欣喜。
然而宋又杉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汀然还在病床上迟迟未醒,陪伴她们许久的系统居然也要离开了。
为什么呢?偏偏在这个时候。
【杉杉,你们积累了足够多的改变值,要使用它来唤醒汀然吗?还是和之前一样,10%手续费。】
宋又杉内心还未升起的埋怨立刻被这句话彻底打散,她急迫地喊:“要!我要用!”她完全忘记了她和系统可以在脑中交流,转而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最真实的想法。改变值哪有南汀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