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来后我和她在一起了(62)
为南汀然掖好被角后,秦沧并不想离开。
他站在床边,借着有点昏黄的床头灯观察南汀然。弧状的光使得南汀然的脸变成了月亮,暗的是月牙儿,亮的反而是月亮那被挡住的神采。奇妙、矛盾,立刻就叫南汀然复杂多变起来。
在秦沧的眼里,她一会儿是微笑着的南家大小姐,一会儿是怯懦的女大学生,一会儿成了害怕的南汀然,一会儿是挥拳而来的宋又杉。
他想到隐隐作痛的鼻子,不禁哆嗦了一下,晃了晃脑袋清空了其他思绪,弯下腰摸摸南汀然的额头,道:“晚安,汀然。”
他知道南汀然不会回应他,于是转身离开,顺便锁上了房门。
随着门锁的一声咔哒,房间内的南汀然终于抑制不住脸上扭曲且难受的表情。她侧过身,死死地攥住被子,佝偻起身子以求一点安全感。可她明白,只要她还在这里,就绝不会有安全感。
她不相信杉杉会谋划这些只为代替她成为周太太——在她问出“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时,杉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手递给她。所以,那只会是秦沧拙劣的试图挑拨离间的谎言。
更让她感到难过的不是自己再度被软禁,而是宋又杉义无反顾地踏入泥潭。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再坚决一点带着宋又杉一起跑,也好过此刻失去了还未尝过就被剥夺的自由。
她握着拳头重重地捶了床铺,气没撒出去,疼的反而是自己。
她自诩聪敏,却越来越不知道如何表达愤怒。
她的退让和忍耐并没有让她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最多有一句轻飘飘的“懂事”的口头赞赏。
她被套入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板,被规训成一位娴静优雅大度宽容的女人,然后一步步地失去正常人本该有的情绪能力。
温水煮青蛙,不外乎如是。
——
一夜无眠,直至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南汀然下床,借着亮了一夜的床头灯摸索着穿上拖鞋,几步后站定在房门前。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握住略带凉意的金属制门把手,往下一扳便轻松开了门。她有点诧异地瞪了瞪眼,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房间外没多远是客厅,再往前是玄关。
南汀然当机立断地小跑到大门处,仔细观察这只拦路虎。
六位密码锁,上面的指印非常模糊。
她尝试着输了自己和秦沧的生日,都失败了。小小的屏幕顺便提醒她还有一次机会。
一天只有三次机会的六位密码锁,意味着她需要看见秦沧离开才能拿到密码尝试。
她不安地咽了口唾沫,立刻收回手,在胸腹前交叉握紧,停顿一秒后神态自若地在屋内走动。
她敢肯定这栋房子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偏僻又不好找。
虽然在车上他们并未蒙住她的眼睛,但那时的她太慌张了,无法在漆黑的夜里看清路牌上的字,只发现了监控的影子。
有监控就好,只要周秉渊有心寻找,她很快就能被救出来。
目光扫过沙发,瞥向锁好搭扣的落地窗,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照亮空气中细小的飘浮着的微尘。尽管是寒冬,窗户外的金边黄杨依旧生机勃勃地在风的作用下晃动着叶子。
金边黄杨。
郊区,别墅,金边黄杨,秦沧。想想,再想想,她绝对在哪里听过这个。
南汀然捶了捶脑袋,想不到什么,只好放弃。
暂时确定不了别墅的位置,门需要密码,那就试试窗户能否被击破。
确定出口,接下来便要寻找开辟逃离之路的武器了——
没有陶瓷的盆栽底座,没有金属的桌椅脚,她找不到一点可以打碎玻璃的东西,除了自己的拳头。
南汀然刚把握紧的指关节捶在窗户玻璃上就知道她无法徒手打破,刚硬厚实、坚不可摧。
她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任由手顺着冰冷的玻璃滑下,转身木然地瘫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杉杉现在的情况。她竟希望杉杉能早点露出马脚,好让别人来找她。
然而,把获救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非常愚蠢的,她得自己跑。
早上十点左右,秦沧施施然打开房门,漫不经心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来到客厅。
“南姐姐,你坐这干嘛?”秦沧的语气很是随性,仿佛他并非是把南汀然软禁在此处的恶人,仍是那个可以和南汀然说说笑笑的秦沧。
南汀然没理他,她准备和秦沧对着干,以此来激怒他。
“肚子饿吗,我叫人来做饭。”秦沧神色泰然地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可乐,“噗呲”一声扭开瓶盖,畅快淋漓地喝了一口后继续道,“喝可乐吗?”
不等南汀然说话,秦沧自顾自地又取出一瓶,扔到南汀然手侧。
可乐瓶滚到她的手腕处,凉意使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于是她下意识缩了缩手,离可乐瓶远了些。
“为什么不喝?拧不开?”
南汀然掀起眼帘不咸不淡地看了眼秦沧。她看着秦沧靠近她,自认为帅气地抛起可乐瓶又接住,借助大鱼际拧开瓶盖,像个等待夸奖的小狗一般把可乐递给她。
她不禁暗自嗤笑。
第 33 章
秦沧叫人做的菜很快便出锅摆上了桌子。
这桌子被秦沧提前撑在南汀然面前,正巧符合沙发的高度,完美嵌入南汀然并拢的双腿。
桌上摆着的都是几盘浓油赤酱的荤菜,每一盘都加了老抽染成深深的棕色,在白炽灯的折射下越发油光发亮。其中最夺人眼球的是青椒牛肉——肌理分明的牛肉与略带焦意的青椒共同起舞,借着厚重醇香的酱汁在盘内交织着、跳跃着,留下一点又一点水滴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