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有些滚烫的抚过面颊,张琬整个人晕乎乎的被坏女人带离船舱上岸,仍旧觉得心神恍惚。
坏女人刚才说要去向母亲商定婚期,而且还说她也经常会这样心跳不定,难以控制。
可张琬此时从坏女人玉白面颊已经看不到半点绯色,她容貌生的光洁美丽,身段仪态端庄大气,衣袂飘飘,更显光风霁月,灼灼其华。
人群之中行走宛若一轮皎皎明月,越发显得清冷孤傲,不可触及。
河道许多百姓信徒目光崇敬的看向坏女人,其间满是虔诚,却不敢靠近半分,唯恐冒犯不尊。
但是这些人不知道王朝圣女在一盏茶功夫前跟自己那般亲昵,她甚至还恶劣的咬了自己!
想起此事,张琬面热的抬手停在耳后颈旁,幸好并不疼,大抵没有破皮吧。
待行走一段时间,张琬才发觉河道旁热浪滚滚,相比之下,河面真是显得凉快不少。
因着周遭目光太过明显,张琬不太想跟坏女人站在一处,便有意去别处瞧瞧热闹。
河道旁有许多的摊贩,祭香之中泛着食物的清香,张琬探目而望,不仅看到各样食粽,还有青色艾糍和其它青叶包裹的软白糕点,形状瞧着可爱极了。
只是张琬看到食粽,就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顿时没敢尝试食物,转而看向别处热闹摊贩。
随即张琬目不转晴的看到别处摊前比试,其中孩童居多,其次则是玩心重的少女们。
她们指间互相用力拉扯一截草枝,像是拔河,又不太像拔河。
因为张琬找不到比试中的线,而且好些时候,她们拉扯断开草枝就不再比试。
正当张琬看不明白的时候,冷香萦绕,缓解些许热意,亦屏蔽混杂气息,随即耳旁响起坏女人清润嗓音,幽幽唤:“真是一不注意你就跑没影了。”
张琬偏头茫然的看向坏女人,她的神态寻常,美目沉静而平缓,不像生气的样子,摇头解释道:“我哪有跑啊,只是走走看看而已。”
“这些都是未及笄少女稚童玩的比试,你也想玩?”
“没有,就是好奇比试输赢的规则。”
张琬见坏女人这般说,自然不会好意思说想玩。
秦婵偏头看了过去,若有所思,不紧不慢道:“看来你真是从不曾出门啊。”
语毕,秦婵命祭徒挑来两根草枝,玉手轻握,结草系扣,而后递近到面前唤:“你来选择一端握紧吧。”
张琬不明白坏女人的用意,探手捏住其中一截草枝,茫然的唤:“然后呢?”
语落,坏女人毫不提醒的用力拉扯,张琬瞧着突然断裂的草枝,满头雾水中带着被戏弄的恼人,不可置信的出声:“你这是干嘛?”
她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秦婵纤长指腹捏住一截断裂草枝,素手轻挑,动作随意,却像玉菩萨般的静美自然,薄唇含笑的出声:“还没明白斗百草的规则么,我赢了你。”
闻声,张琬深吸了口气,视线瞧着自己手里的断裂草枝,而后又看向别处比试的人,恍然大悟道:“所以两根草枝中断裂的那根持有者就算输啊。”
难怪方才比试中草枝断裂就比试结束,规则真是意想不到的简单。
突然觉得坏女人取笑自己似乎情有可原呢。
张琬窘迫的听着坏女人的轻笑,不欲抬头观望,指腹捏着青绿草枝,自顾行进,认真的解释道:“我以前没见过,所以才不知道。”
秦婵于一旁不急不躁的应:“嗯,我知道。”
话语应的很轻,笑意却并未减弱,见此,张琬已经不想多说,以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张琬沉默的不再言语,顾自看着别处摊贩的热闹,眼见其间人们面上皆是笑意,心情亦恢复如初,眸间闪烁着开心亮光。
真是好久没有见这么多人了啊。
只不过坏女人待在身旁,实在有些太招目光。
正当张琬打算离开人群时,坏女人却忽地掌心捧着纸包,其间盛放颜色金灿棱角分明形状的糖,话语清浅的出声:“你不想尝尝这些熬制贩卖的酥糖吗?”
张琬偏头看向无事献殷勤的坏女人,她的眸间满是跃跃欲试,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已经给自己强行投喂一颗,甜味弥漫时,夹杂谷物清香,味道很好。
“这回我可没主动说要吃糖。”张琬含住糖果,话语说的有些模糊,解释的出声。
上回踏青被坏女人笑话的事,张琬出乎意外记得很清楚!
“嗯,我知道,你有在努力戒糖的。”秦婵立刻明白话意,难得一幅温良宽和模样,只是话语说的就像夸小孩。
张琬听的耳热,抬眸看向坏女人,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闭嘴吃糖。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真是至理名言呢。
周遭熙熙攘攘,热意更甚,秦婵把手中盛着糖的纸包都给少女,视线落在她乖静模样,指腹按耐不住的摸了下白净脸颊,有些烫,出声:“你先前晕的脸色不太好,糖能够使人恢复精神,所以都吃了吧。”
张琬见坏女人说的这么正经,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乖巧探手接过,谁想视线瞥见不远处一个小娃娃正欢喜咬住她娘亲递的糖,脸颊鼓鼓,煞是可爱,更觉羞耻,低声道:“谢谢。”
一想到自己方才吃着坏女人的投喂,画面怎么就这么令人羞耻呢!
秦婵目光专注的看着少女,自然亦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一看,薄唇抿紧,笑意从清冷眸间如云雾般溢出,悠远飘渺,轻柔出声:“你的脸这么红,看来今日的太阳是有些毒辣,别晒太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