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时有些冲动,现下想想,坏女人身旁有的是人侍奉护卫她的衣食起居。
自己突然如此说,好像有些自不量力,而且显得别有居心呢。
如此一想,张琬把脑袋低的更低,埋头吹着药汤。
没想,坏女人却端走掌心的药汤,美目低垂,神情不明,话语却很是轻柔道:“你倒也不至于连药汤都想照顾的替我服用。”
张琬意外的看着坏女人淡然神态,一时竟然分不清她是答应还是拒绝。
眼见坏女人神色自若的饮尽药汤,张琬端着茶盏给她漱口,想要询问胎儿,又怕她不肯说。
毕竟若非母亲和越炘,张琬怎么都不可能猜测坏女人有孕。
屋内一时有些安静,张琬视线打量着坏女人玉白面颊,倒看不出别的不适,犹豫半晌,才道:“所以你的身体还好吗?”
秦婵神色坦然的迎上关切目光,圆眸亮闪夺目,美目轻弯,眼睫细碎暗影投落眼底,涟漪阵阵,心情不错的应:“这只是调养药物,难道我脸色看起来有这么病弱?”
话语应的跟巫史解释一模一样,张琬更确定看来真是安胎养神的补药。
而且坏女人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自己生病时虚弱难受的可怜样子,思量至此,张琬摇头应:“没有,气色还好。”
养胎,严格意义来讲好像确实不是生病呢。
没想,随即坏女人话锋一转的出声:“所以现在你知道我没病,该不会不想照顾我了吧?”
话语很轻,却如薄刃一般锋利逼来,无形之中带来凌厉剑风。
张琬呼吸一滞,目光看着等待回答的坏女人,以为她是在不安,颇为坚定出声:“你放心,母亲已经给陛下奏请卜卦定婚期一事,所以我会承担责任。”
虽然坏女人的胎儿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
但是坏女人如果一个人生育孩子,以后会有很多非议的吧。
所以张琬觉得自己能帮些忙的话似乎也不错呢。
闻声,秦婵瞧着对方青春朝气的面容却一副郑重许诺的模样,违和又别扭,忍俊不禁的打趣出声:“你性子里倒是有几分你母亲的古板,只是非要诏书定婚期,才想起责任,会不会有些太迟钝?”
张琬听的有些糊涂,目光打量美目间凝着薄薄一层晶莹笑意的坏女人,美的就像冬日初雪,轻盈清灵,面颊微热道:“可能是的吧,不过这话很好笑吗?”
“话并不好笑,但是你真的很容易让我心情愉悦。”
“哎,所以你不会是在说我长的好笑吧?”
坏女人一听,美目笑意越发浓烈,清润嗓音像是泛着颤,犹如冰川簌簌消融流淌清泉,冷冽却透着清媚,颔首道:“大抵吧。”
张琬满脸窘迫的看着坏女人清丽柔美面颊,突然有些不想搭理她。
半晌,坏女人才缓和心情,品着茶,悠悠出声:“早知如此,就该更早些择定婚期,那不知省了多少周折。”
对此,张琬陷入沉默,视线偷看坏女人纤长窈窕身段,衣带系着盈盈一握的腰身,银白薄裳整洁垂落,似晶莹剔透雾凇包裹的美丽玉像,纯洁美丽,不可侵犯。
现在坏女人身段面相,并无孕像的臃肿,想来应该时间不久吧。
“你这种调养的药吃了多久?”
“没多久,新调配的药汤。”
张琬一听,果然如此呢,便又好心提醒道:“药有三分毒,也许食补会比药汤更合适呢。”
以前老嬷嬷常会给张琬炖汤补身体,而且味道还很好喝呢。
秦婵偏头直直迎上热切探究目光,只觉比烈日还要耀眼,心神微恍,薄唇轻扬,神态故作矜持的出声:“我真的没事,你不必这么紧张。”
如果早知定婚期就能让张琬恢复如此变化,真是白白同她浪费那么多时日,秦婵心间如是想着,有些懊恼。
“好吧。”张琬见坏女人如此嘴严,完全不打算透露风声,只得不再多说。
张琬寻不到提醒照顾的话题,心思分散,蓦然想起先前看见的十二皇女。
现下外面太阳那么大,她真的要一直等着坏女人么。
“刚才我回院时看见那个小皇女在外面等候,她好像很想见你一面。”
“是么。”
坏女人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仿佛像是听到一个不相识的人。
张琬看着坏女人如此漠然反应,又想起那祭徒好像一直没有进来传信。
这看起来比当初齐颖的待遇还要差呢。
至少那回还有巫史传话,而现在简直跟石沉大海一样毫无音信。
“你为什么突然不想见她了?”
“你不知道?”
语落,张琬有些困惑,视线迎上坏女人清冽目光,疑惑的出声:“我该知道吗?”
谁想坏女人却淡淡的反问:“上回不知是谁被小皇女逼到角落,还不知还手?”
这话说的张琬想起坏女人当初的偏袒,心间不平的出声:“我要是动手,小皇女出了事怎么办?”
闻声,秦婵眉眼显露无奈,没想到她反倒替旁人担心,直白道:“可我看你根本打不过小皇女,所以才不让其进屋院闹事。”
张琬没想到坏女人会这么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竟然无法反驳。
那位小皇女虽说是自己堂妹,但是看起来确实不像病弱之人。
上回张琬都没注意过来,掌心藏匿的琉璃瓶就被抢走,可见对方确实身手不错。
等张琬再抬眸时,却发现坏女人美目噙着淡笑,明明在取笑自己,神态之间却又那么温婉,甚至有几分少见温柔,足以使人溺毙其中,微微恍惚,回神问:“那你当初还因为她说我打坏琉璃水球而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