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琬无辜的望着坏女人一本正经的面容,满是不解问:“干嘛?”
坏女人毫无愧疚的收回手,美目间满是深意,淡淡道:“没什么,只是琬儿以后记得不要像好色之徒一般盯着旁的女子看,否则我可能就不会再让琬儿出来见人。”
闻声,张琬完全不懂坏女人莫名其妙的话。
而坏女人也不等张琬询问,便自顾命巫史送行,转身留下一道冷淡身影。
车马缓缓行驶离开越王府前,国都街道此时并无多少车马,夜黑无月,更显漆暗。
马车里虽有琉璃灯盏斜挂一角,却并不算明亮,张琬半依靠软枕思索坏女人的话语,恍然大悟的睁大圆眸,面红耳赤的嘟囔道:“我只是在看人而已,怎么就是好色之徒了啊。”
坏女人真的是一直都在偷窥自己呢!
如此一想,张琬才没有愤愤不平,心间只觉得意外。
坏女人,那样一个孤傲的人,竟是在妒忌越青么?
张琬想问,奈何现在不太可能,只得转移心神。
马车的车轮转动声很是明显,张琬松懈一直紧绷的心神。
宴席上虽然没有什么人会跟张琬交谈,但其实张琬却紧张的不行。
待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过街道,张琬已然有些困顿疲乏。
因着第一次参加婚宴,张琬昨夜有些过于激动忐忑,一直都没怎么睡安稳觉呢。
正当张琬阖着眼眸昏昏欲睡时,原本行驶的车马却悄然减缓速度,随行的太阴祭徒祭卫们,纷纷停止动作,诡异的静止。
无声无息间,黑暗中有藤蔓缠绕华贵马车,其间艳丽的花团绽放垂落,宛若装扮成花车。
无数花瓣舒展,花香浮动,马车内里的琉璃灯盏隐隐照出藏匿暗色的红雾,而沉睡其中的张琬毫*无察觉,只余耳后盘旋的黑痣般傀儡蛊盘旋。
寂静街道,原本沉静的马车,突然间行进,蹄声急切,消失暗夜之间。
天光微明时,国都街道满是太阴祭卫与官卫,酒楼茶铺悉数被盘查,许多人身着内裳开门,冷的抱怨腹诽。
“大清早,这是怎么了?”
“别说了,昨日半夜里国都好些地方就已经被盘查,咱们这里已经算晚的了。”
“所以到底在查什么犯人?”
语落,众人都不敢提,只有一卖茶的老妇人小声道:“据说那位前不久跟太阴圣女卜卦定婚期的王女昨夜失踪,现下生死未卜,太阴圣女下令彻查。”
语出,众人一听是那位棺材里出生的尸胎,顿时都觉晦气,没有再出声。
待笼罩国都上空的浓雾散去时,各街道的盘查却没有消停。
太阴圣殿里冷幽空寂,茶盏声轻碰发出清脆声,随即有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响起道:“一个王女而已,这般大力搜查闹得满国都风言风语,岂不让人看你这个王朝圣女笑话?”
秦婵美目低垂藏匿担忧神色,故作镇定的应:“母亲,她是女儿已经卜卦定婚期的妻子,若是不清不楚失踪,岂不更显得颜面尽失?”
语落,茶盏碰撞声骤然消停,太阴祭司居高临下的投落目光,威压十足的出声:“你是在质疑顶撞本尊?”
“母亲误会,女儿只是觉得事出蹊跷,可能……”
“跪下!”
秦婵纤长身形一顿,美目凝聚冷意,却只得弯身行参拜听训之礼。
见此,太阴祭司阴沉眸间方才显露几分满意,轻蔑道:“再大的蹊跷也不是你擅自调动国都所有太阴祭卫的理由,那王女张琬莫说跟你定下婚期,哪怕已经与你成亲,亦是随时可以舍弃,今日如此鲁莽,实在令人失望。”
秦婵俯首,心间沉闷的近乎停止呼吸,低声应:“母亲所言极是,请母亲处罚。”
太阴祭司却并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自顾起身离开高座,不甚在意的出声:“你就且跪着吧,至于搜查一事立即停止,此事交由都卫官处置,再不许大动干戈。”
语落,让深秋的冷更为明显,玉砖像是寒冰一般,整整两天,秦婵才踏出太阴圣殿。
霜寒雾重的早间,薄日出头撒落沁人凉意的光亮,却像利刃一般的锋利,轻而易举就能刺穿全身血肉。
秦婵从来没有这么挫败无力,过去那些引以为傲的天资聪颖,权利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巫史备着马车亦在外等了两天,连忙上前,恭敬唤:“圣女,都卫官命人告知已经找到失踪的马车。”
秦婵眉目微颤,苍白的薄唇抿紧成直线,身形一顿,嗓音似是干枯般近乎低哑,话语微弱的几不可闻,淡淡道:“她、她在里面吗?”
这话巫史险些就没有听清,目光细细打量,这样子的太阴圣女,简直就像枯枝一般的易折,莫非遭受太阴祭司重罚不可?
“没有,马车是空的,并不见王女。”巫史收敛错愕的应声。
“那看来对方是求财,马车在哪里发现?”秦婵这才偏过头,像是如释重负的出声。
可巫史却有些不忍,艰难的出声:“马车在国都外的护城河道,水流很重,马车被拖拉出来时,里面已经满是淤泥,许多物件都被冲入下游。”
言外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秦婵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径直走过,冷冷落下句:“去河道。”
巫史没好多说,心想秋冬之际的河道寒冷异常,莫说数天,哪怕半个时辰都足以令人丧命。
更何况那马车的马匹亦被淹死在河道,可见当时的情景有多诡异。
一路来到护城河道,巫史避着寒风口,却见太阴圣女毫不在意,甚至往河道旁踏近,心间一惊唤:“圣女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