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合之路,道阻且长(4)
项家。
京都里最富的商人,其父为商人,其叔为当地的知府大人。
倒是给了他们为非作歹的“理由”。
项家大儿子还算出息,随父从商。二儿子不成器,项父便想让知府行个方便,讨个七品官来当当。
所以便有了这一幕。
而此人便是项家二儿子——项原琼。
可惜了这家世,如此不知好歹。
“住手!”
就在濮忆谨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男声喝到,打断了这场闹剧。
瞧着,还是那人。
公主的“随从”。
“这是考场,你们作为考生的素质就是这样的!?”来人一脚就将项原琼踹的飞了出去,足有三尺远。
“还有你大人,作弊就不说了,考生当众挑事该管吧,如此下去,谁还能专心考试!”来人冲着考官吼到,丝毫不畏惧。大概是因为是公主的关系吧。若是怪罪下去,也无甚大碍。
濮忆谨摸摸自己的下巴,站在男子背后,又整整自己的衣襟,不知怎么的,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你竟敢!竟敢踹我!”
“信不信我告诉我叔叔去!”项原琼觉得自己掉了面子,心有不甘,又有些胆怯。壮着胆子吼道,却略显心虚。
男子冷冷撇了那人一眼,谑笑一声,纵身离开。
——
“哦?”
“无事,如此之人,迟早会遭到教训,不过提早了罢。”
阚衾寒抿了口茶,雾气从杯中袅袅升起,氤氲了面前的一片墨绿。沙哑的声音从吼间溢出,伴随着一丝轻笑。
“倒是那濮忆谨,没想到他竟然会为此出头。”阚衾寒觉得好笑一般的摇摇头。
“你觉得他像女子么?”沉默了半晌,阚衾寒偏头看着面前弯着腰的男子,挑眉问道。
“嗯?公主是觉得他不似男子么?”阚衾寒觉得面前的男子好像抖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呵。”阚衾寒轻笑几声,听着有些不真切,却似是真实的笑意,不是嘲讽,也是敷衍般的笑。
阚衾寒唇角微勾,本布满寒霜的脸庞像是融化的坚冰,泛着些微春意。
春意?
大概是他看错了吧。
男子自嘲着笑笑,将身影和气息隐匿了起来。
他陪在公主身边七年之久,也没见过她开怀笑过几次了,不要说春意了,更何况是向这个认识了不过几天的人儿露出春意!不可能的!不可能。
而走远的阚衾寒则对这个名作濮忆谨的人产生了好奇心。该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对考场作弊之事义愤填膺呢,再想起她那被调戏过后女儿家一般的作态,真真是越发的好奇了呢。
濮忆谨。
她的背景,家世,倒是可以派人去查查看了呢。
第4章 太子
催着立太子的声音太过于激烈,皇帝疲倦的捂着额头,本就不堪负重的身子,现下更是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脆弱的,仿佛那绷紧的弓箭,只是一个弹拨,就可以崩断,再无修复的可能。
“皇上,服药的时间到了。”赵公公依旧立于身侧,双手将药捧上。几粒褐色的药丸在那药盒中,随着赵公公手的颤抖而摇晃,碰撞,碎屑滑落。
盯着那药丸,皇上叹了口气,将药丸放进嘴里,咽下。
“朕……何时才能不吃这药!”怪异的味道在嘴中蔓延,连着喝了几口水,却也不能将那味道冲散。这味道仿佛就在他嘴里生根发芽一般,挥之不去。
“这……”赵公公为难的将药盒揣回兜里,望着皇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罢了,替我唤来濮卿吧。”皇上支着赵公公,撑起身子,蹒跚的走向桌前,倚靠着那龙椅的边,缓缓坐下,那动作一点也不像五十岁的中年人,倒像是个岁到暮年的老人。不过,确是符合了他的身体情况。
“咳咳咳”
皇上坐在龙椅上咳个不停,奴婢在旁边畏畏缩缩的拍着她的背,倒着水。而赵公公则领命去请了濮卿——濮臣相。
“濮卿,你来了。”过了半个时辰,人来了。
瞧着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灰白的胡须从下巴留到了喉结处,脸上布满了皱纹,大抵也是饱经风霜的人啊。
来人眉目抖了抖,声音洪亮。和皇上大相径庭。
“臣叩见皇上。”濮卿身子双手在前,抬起衣襟,双腿跪下,双手压于地,头垂下,抵在手上。以示忠诚。瞧着是恭恭敬敬。
“濮卿免礼。”皇上虚虚摆手。这礼他见了无数次,心却从未看清过。
“朕今日叫你来,是想和你探讨一下关于太子的问题。”
“不知爱卿是何看法?”
濮存义觉着这虚无的汗沿着额头顺滑而下,低落于地上。
濮家三代均为臣相,靠的是皇帝的喜爱,更是他们的圆滑世故,才叫这皇帝在清理门户,重立势力的时候,免去了灾祸。
而如今,皇帝身体愈加衰弱,下一任皇帝会花落谁家更是个迷,贤王对这皇位暗藏心思,可这皇帝却对贤王不甚在意,甚至……有一丝厌恶。
现在皇上问他看好谁。
这……
“臣以为皇上的想法才是最为重要的。”思索了片刻,濮存义沉声道。
回答了和没答似的。
“呵!”
“朕是问你你认为谁适合当这阚朝,这天下的皇帝!”皇上大喝一声,寒芒锐利的刺向濮存义,仿佛他不给出个答案,下一刻就会让他,不,让濮氏消失在这大千世界之中。
怒气还在空气中蔓延,寒芒划破了空气,擦出了火星,刺目的光芒直击濮存义的眼眸,那人慌忙跪下,头低垂的要碰到地面,人卑微的到了尘埃里。暗红的朝服与那亮眼的地面形成鲜明的反差,亦如俩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