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合之路,道阻且长(63)
濮忆谨觉着自己怕是要让先帝失望了。此小儿愚钝的, 让他生不出一丝一毫拥他为帝的想法,这为天子之人, 如今却只能得到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标签。念及此, 濮存义又不住的摇期头来。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啊!
——
濮存义回到家中, 苦恼的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喝着那苦涩的茶。他已经好些年不饮酒了。饮酒误事,若是饮了酒,将自己内心的那些小秘密暴露于众口之下,那他们濮家, 怕是就要折损在他的手下了。
默默饮茶, 艰涩的让他咽不下这口气。现下, 朝中除去那些朝臣,只剩下, 长公主——阚衾寒,二皇子——阚景临,皇上——阚景明。还有那在监狱中的,阚景清。
阚景清被濮家一手推入监狱之中,说什么,他都不能助他上位。而公主虽为他家之人,可却为女子,确是不太合适。唯有那阚景临,既为王室也为男子。可是这人太过软弱,只适合当个软弱的假皇帝……
濮存义觉着皇撒手归西,自以为处理妥当,实际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他们处理。可党派之争本就不是那般好处理,况且现在这行列之中,还有个不学无术之人……
他叹了口气,不到最后时刻,他定然不会选择扶持一个傀儡上台执政。
太累。
濮存义挥挥手,招来站在角落的管家,沉声说,“去请几位大人过来一叙。”
他说的隐晦,可那跟着他数十年的管家却是了然于胸,点头离去。
——
几天过去,胡作非为成了他的常态,任性几乎是他的代名词。原先还存有让他悔改之意的臣子叹着气,一遍又一遍,终于是将这个想法堪堪藏起,上朝之时,便用那悔不当初的神色看着皇上。
眸里是深深的惋惜。
只有那阚衾寒几人以及那二皇子,笑的开心。
不过这俩天,他准备暂时的息事宁人了。因着那所谓的登基典礼要到了。他可要小心点,这样才便于以后的任意妄为。
若是让那些有些欣慰的臣子听到这样的话,呵,那气吐的血,怕是可以装满一池子了。
“阿瑾,你想去见见贤王么?”刚下朝,阚衾寒依旧身着官服,低头捏着濮忆谨的手指,玩的不亦乐乎。她似是心不在焉的问着。
“贤王?”阚衾寒不提,濮忆谨都要忘了还有这号人的存在。自从他被关入那大牢之中,便好似与这个朝堂无关了一般,脱离了她们的视线,离开了她们的生活。
那段被缠着的日子,好似只是生活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一般。
“嗯,对他不大放心,觉着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阚衾寒点点头,斟酌着说。
阚景清这段时间安静的让她生疑。按理来说,被关入牢房的人,自然是掀不起半点风浪。可是阚景清怎么会是轻易认输的人。他不做出写幺蛾子来,而是乖乖的呆在那冰冷漆黑,永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怎么想,阚衾寒都不愿相信。
她不是在蛰伏,那便是在暗地里动些手脚。
所以,她今日才想去看看这人。
瞧瞧他近日以来的变化。
“贤王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竟还能干涉朝堂?”濮忆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若是如此,这贤王的生命力未免也太过强大,如那倔强的小草一般,春风吹又生啊。
“所以,阿瑾要和我一同前往吗?”阚衾寒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绕到了濮忆谨的小脸蛋上。她爱怜的勾弄着阿瑾细腻的皮肤,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你们这是计划着去哪玩儿~,小衾寒~”熟悉的声音,熟稔的称呼突兀的响起。阚衾寒的眉头反射性的皱起。这林暮絮真真是阴魂不散。总是来打扰她和自己媳妇的相处时间,真真是过分的很。
“牢狱一日游,你要跟着我们么?”阚衾寒没好气的答到。她现下可是十分不想这林暮絮打扰了她和濮忆谨的二人世界。分明那林暮絮也是有主的人了,怎么天天跟在她们时候,充当着个电灯泡。
还那般开心,似乎玩的不亦乐乎。
阚衾寒不知道的是,林暮絮之所以跟着她俩,不仅因为她想做个合格的电灯泡,更是以为她的媳妇的任务是保护这阚衾寒,这让她不得不跟在俩人背后,才能获得与寒翎那片刻的腻歪。
“好啊。”意料之中的回答。
“那便走吧。”阚衾寒眉头皱起,撇了那林暮絮一眼后,牵着濮忆谨的小手便抬步往前走。嘴上虽不答,可那略黑的面庞却显示着她对这个电灯泡的跟随十分不满。
不过很快,电灯泡从一个变成了俩,从独身成了一对。
四人兀自牵着自己的媳妇,一前一后,向那阴冷的牢房走去。
“参见公主。”站在外侧的士兵向四人行李,目送着四人进去,却不敢阻拦。经过重重屏障,在几个士兵的带领下,往里走去。
监牢潮湿阴冷。
阚衾寒自走进来后,周围那猛扑过来,抓着牢门,向她哭诉,向她呲牙咧嘴的人,层出不穷。与这阴暗之面相结合,不自觉的使人毛骨悚然。一声声回响在耳畔回荡。握着衾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些许。拔凉之意在周身缭绕。
只是这凉飕飕的感觉却在感受到阚衾寒那有力的回握之时,消散开来。
四人走着走着,面前士兵兀的停下,转身向阚衾寒,濮忆谨行礼后,望向她们左侧的监牢。
“公主,这便是阚景清。”
再没人唤他贤王,现在的阚景清在他们眼里也不过一草芥,与外边大街小巷之中乞讨之人并无差别。那宣告天下的废为庶人一句,谁人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