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担心离得远不稳妥,宁毓瑶她们太吵,会影响他们考春闱。
宁毓承倒是替她们说话,宁毓瑶出去长见识也好,反正周氏也要进京,正好在一起作伴。
宁淼出远门,还是要爹娘允许。宁毓瑶怂恿她跟着宁毓承一起去,要是她说不通,就让宁毓承出面去说情。
宁毓瑶本来要与宁淼一起去,她早起时有些咳嗽,夏夫人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让跟去。
宁毓珊与宁毓珠要去探望江氏,她们也没空。
夏夫人自小看着宁淼,很喜欢她的文静乖巧,当做亲生女儿般看待。看她一人到村子去没劲,便找来了明苑相陪。
赵春盛早早就在府门前等着,他看到宁淼跟着一起来了,熟练地打了招呼:“六水你也要去?”
宁淼与赵春盛是同学,平时经常在宁府见到他。宁淼被同学戏称为六水,她朝赵春盛暗自白了一眼,说道:“是啊,你也要去?”
这时,明苑带着行囊匆匆赶了来,见大家都到了,她歉意地道:“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赵春盛也认识明苑,看到她走得气喘吁吁,带着一个大包袱,不禁道:“就只住一晚,你怎地带了这般多的行囊?”
明苑喘了口气,道:“这里面是阿娘同我一起做的针线活,说不定村子中有些人会喜欢,我带去卖一卖。”
赵春盛对做买卖反应最快,他啊哦一声,道:“村子里的人穷,针线活都是自己做,哪舍得拿钱出来买。”
明苑浅浅一笑,道:“无妨,能卖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就算了。反正就只非费点力气而已。”
赵春盛道也是,宁淼帮明苑一起拿着行囊,道:“明姐姐你别搭理他,村子里的人卖了白蜡,手上有钱,一张绣帕,一幅鞋面又要不了几个钱,咬一咬牙买了。”
明苑笑着说是,与宁淼上了骡车。赵春盛跟着宁毓承也上了车,挠挠头道:“六水真是厉害,还是以前乖巧。”
有宁毓瑶在,不只宁淼,明苑也变得比以前大方活泼,早没了以前的局促。
骡车缓缓前行,改动之后的骡车,只轻轻晃动。赵春盛伸了个懒腰,懒懒靠在车壁上,道:“过两天就要放榜。七郎,这次解元,你定十拿九稳了。”
宁毓承道:“我不知道。”
赵春盛奇道:“你怎能不知道?考官都是你的亲戚.......呵呵,七郎,不是我在说,大家都这么传。”
“我知道。”宁毓承笑道。
赵春盛剑宁毓承并不介意,道:“大家不知道,同窗哪能不知。他们是嫉妒,说酸话。”
宁毓承道:“没事。考官的确是我的亲戚,有质疑也是正常。春闱也一样,阿爹是相爷,要是我考中了,他们一样会认为,我是靠着阿爹。”
“我想靠,却靠不上。”赵春盛颇为遗憾,唉声叹气道:“我考中秋闱都悬,何况是春闱。阿爹要是敢骂我,我就怪他笨,老子笨,儿子才笨!”
宁毓承听得笑起来,道:“你成亲了,三爷不会再揍你,你可以试一试。”
“阿爹揍我,我就往卧房跑。他一个老公爹,总不好进儿媳的卧房。”赵春盛抬眉,得意洋洋地道。
宁毓承无语,闭目养神不搭理他了。
柳树村离得不远,小一个时辰便到了。大家在村头下车,宁九看到骡车进
村,知道是他们,提早走来等着了。
“阿爹!”宁淼先跳下车,欢快地喊了声,宁九脸上浮起笑,上下打量着女儿,道:“又长高了一截。”
宁淼抿嘴笑,转身去帮明苑搬行囊。这时宁毓承走了上前,轻松将行囊提在手中,对明苑道:“我帮你提到九叔那里去。”
明苑双手搭着车门,道了声谢,她跳下车,先向宁九见礼,转头张望,指着识字班前的院坝道:“劳烦七郎放在那里便是,我打算先在这里叫卖。”
宁毓承没想到明苑连歇都不歇,马上就要开始摆摊,他也没反对,走过去将行囊放在石条上。
宁九看得好奇,宁淼叽叽喳喳向他解释了,她觉着有趣,道:“阿爹,我回去叫阿娘也来,帮着明姐姐一起叫卖。”
正是采收白蜡的时候,村中的人大多都在忙,也有养得少的人家已经收完,见到他们一群人来,走过来看热闹。
宁毓承想了下,干脆将收白蜡的地方也放在了这里。福山福水去识字班搬了条几凳子出来,宁九帮着去打招呼,让大家赶快将煮好的白蜡拿来卖。
“第一年养白蜡虫,还不大懂,比不得王家村。”宁九说道。
宁毓承宽慰道:“白腊树也少,明年长起来就好了。”
宁九说是,他本想问秋闱之事,见宁毓承神色如常,只道秋闱肯定十拿九稳,顶多是名次高或者低罢了。他便没有多问,说起了村中识字班以及白蜡的状况。
明苑那边铺开了包袱皮,宁淼将阿娘温氏拉了来,“明姐姐,这是我阿娘。”
“伯母。”明苑屈膝福了福身,笑盈盈打了招呼。
温氏初次见到明苑,见她大方有礼,眉目清朗,女儿同她交好,也就多了几分亲近,笑着走上前,帮着招呼围过来的村民。
明苑卖的都是些便宜小物件,比如鞋面帕子,钱袋,抹额,自己攒的头花等。
鞋面帕子都是细布,布料结实,上面绣的花纹样式简洁,针脚却很细密,配的颜色也很是好看。
村中的人或者自己种麻织麻布,或者去布庄买布做衣衫。帕子除去长大爱美的小娘子,下地干活的哪舍得用。鞋面也是用边角料旧布做成,妇人也要下地干活做家务,更没有功夫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