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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妹妹匡扶大明(182)

作者: 梦驴子 阅读记录

赵明州站起身,将掉在地上的袖里剑搁在曹岁的膝上:“当然,你依旧可以选择与我为敌,寻找能够杀了我的机会,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只是现在的你,还需要多加练习,才能手刃仇敌。”

曹岁盯着膝上的袖里剑,明亮的剑身反射出她稚嫩的,迷茫的脸。

“顺便告诉你,我没有杀郑彩,如果历史线不改变的话,他应该会在厦门孤独终老。”她转过身,远处的东方已经隐隐映出一点鱼肚的白,只怕待不了多时,那璀璨的太阳就会跃上山梁,将橙红色的光芒撒遍大地,也会毫不吝啬地照在曹岁幼小而瘦弱的身体上。

赵明州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走了,后会有期。”

此时,正是朝阳初升,山戴金光,人间飒踏,熠熠生光。那一身红盔红甲的女人负手而行,不回望亦不张皇,满目山水正如画卷舒展,静待她挥笔从容,铺陈锦绣华章

。曹岁怔怔地看着,只觉阳光耀眼,她却舍不得移开视线。那女子的背影被斑驳的光芒打碎,融在一片灿烂里,而曹岁始终凝在下睫的泪,也终于掉了下来。

曹岁的身后,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逐渐靠近,他看着曹岁还痴痴地盯着赵明州的背影看,不由得冷嗤一声:“我早就说了,你不配喊她阿姊。”

此时的曹岁经历了巨大的情感波动,哪还有力气反驳,只是怔怔地不说话。

齐白岳只当她认怂默认了,心中大畅,阴冷的眉眼里也溢出笑意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离不开阿姊,阿姊也舍不得我,你就是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来的!”

他哼了一声,也不再理会沉默不语的曹岁,学着赵明州的样子背着手,大踏步追了上去。

曹岁的视野里多了齐白岳的背影,她眼看着齐白岳追逐赵明州而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同情。

不知为何,她觉得齐白岳在某些地方和自己很像,他们都跟在另一个人的身后,都在看向另一个人的远方。她还记得赵明州曾经说过,自己和她的一位故人很像。赵明州在提到那人之时,眸子闪动着别样的情绪,很明显,在赵明州的心里那个人比齐白岳重要得多。

齐白岳哪里知道此刻曹岁的心思,快步追上了赵明州之后,一脸笑意地跟在她一侧,不远不近。赵明州睨了他一眼:“齐白岳,把你的大白牙收收,笑得丑死了。”

齐白岳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无比快意地长出一口气:“阿姊,我心里高兴!”

赵明州知道若是再细问一下,这个孩子不知又要蹦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便也懒得再问,只是一门心思赶路。

可齐白岳却耐不住寂寞,他歪着头,盯着赵明州的脸。

“阿姊,昨天事出紧急,我没来得及问......”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颇为谨慎,“你......你一直都相信我,一直都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他自是离不开赵明州,就算是装模作样发狠夜奔,也无非是在营地周边徘徊。见赵明州真的来寻他,根本藏都不藏便蹦了出来。可齐白岳想要知道的是,赵明州决定来寻他,究竟是阿姊也舍不得他,还是仅仅因为阿姊发现自己信错了人。

他害怕赶走了这一个曹岁,后面还有赵岁,李岁,王岁……千岁万岁,无穷尽也,到那时,阿姊还会选择他吗?

赵明州停下了脚步。

齐白岳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蹬鼻子上脸惹得阿姊不高兴了,赶紧找补道:“阿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齐白岳——”赵明州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忐忑不安的少年,“你要记着,我们是姐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以后别再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齐白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这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好听的话了,只要她说,他就信。

他快速地呼吸了几次,平复自己发颤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凑到赵明州身边。

“阿姊——”

“嗯?”

“你记得吧,我跟你说,只要你幸福,谁痛苦都可以。”

“嗯。”

“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真的?那说明你长大了,是个大孩子了。”赵明州欣慰地笑了。

“我现在认为,只要阿姊幸福,谁痛苦都可以,我痛苦......也可以。”

第144章

江口沉银(十九)你现在是咱们肇庆城……

此次的江口之行比赵明州预想得还要顺利,因此大军回返肇庆城的时间也提前了。船队满载着从岷江打捞上来的财宝,在江面上浩浩荡荡地前行。赵明州立在船头,身边站着齐白岳和李攀,阳光倾其所有洒在江面上,在他们的面前铺陈出金碧辉煌的大道。一路顺风顺水,经过数日的航行,船队终于抵达了肇庆城位于西江的港口。

随着新修的港口出现在眼前,几乎所有船上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码头上乌压压一片,人们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只怕一个不小心,站在最前面的人就会被挤下码头,跌入晚冬冰寒彻骨的江水中。而立在人群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战袍的朱由榔。

还没有看清朱由榔的脸,赵明州已经感觉出了不一样。每一次她远征归来,第一个扑进她怀里的一定是般般,而这一次那码头上长身玉立,萧萧谡谡的竟然是朱由榔本人。赵明州的心猛地一揪,生怕般般又出现什么问题,可及至看清朱由榔脸上的笑意,她的心也缓缓落了地。

朱由榔应该是等了很久,久到他原本苍白的肤色被寒风渲染上了春花的色泽,漂亮的眉眼里被担忧和喜悦两种矛盾的情绪溢满,随着每一次狭长睫毛的扇动一点一滴的流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