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万人嫌他真的不想爆红(56)+番外
他知道自己有梦游的症状吗?林知屿想,又或者,他知道自己在梦中可以站起吗?
下一秒,牧绥忽然往前踱了一步。
“欸!”林知屿吓得赶紧起身抓住了牧绥的手臂,“你别乱走,摔了怎么办。”
牧绥像是没听见一般,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自顾自地走往前走了一步,坐在了他的床上。
林知屿怔住了。
卡在腕骨上的力道不轻不重,牧绥的眼神依旧空洞,意识仍旧没能从梦境中抽离,但手指的温热触感却真实得让人心悸。
轻轻滑过尺骨的指腹带着薄茧,以一种近乎漫不经心的意味在他光滑的皮肤上缓缓摩挲。大拇指在脆弱的手腕内划出一条隐秘的轨迹,最后在脉搏跳动的地方稍作停留,像是在细细探寻什么。
林知屿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被触碰的所有地方都像是野火灼烧似的发了烫。他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却又被牧绥强硬地按在了大腿上。
薄茧与细腻的肌肤相触时激荡起一阵酥麻,林知屿感觉自己恍惚中变成了一条坠入溪水的鱼。那条山溪不慌不忙,绕过山峦,侵入谷地,淌过他的寸寸鳞片,无形的水流过电一般窜进他的神经末梢,令他浑身血肉都如弦般紧绷。
他想要逃离,山溪却变作了无形的镣铐,将他捆缚在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城战里。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离不了这片恼人的漩涡。
“……我的。”牧绥的嘴唇微动,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清晰地传进了林知屿的耳中。
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牧绥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的嗓音中夹杂着一种古怪的哀切情绪,像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忽然归家,无法克制的近乡情怯,又像是对某种珍惜宝物失而复得的欣喜。
“我的、我的……”
“……礼物。”
牧绥低垂的睫毛在暖黄的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黑沉沉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时光与空间,也洞穿了林知屿所有的理智防线。
床头的光在他的脸上落下一道柔和的颜色,仿佛剥离了白日里冷静疏离的外壳,露出一种让人心惊的脆弱与茫然。
可又透着莫名的侵略性与占有欲。
林知屿屏住呼吸,想要挪开视线,却又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手腕被捉得死死的,却不觉得疼痛,只有奇异的灼热温度不断从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像是一点点浸透进了皮肤里。
他的气息如此近地环绕在自己周围,春雪白茶的香气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无孔不入,林知屿甚至还能听见他在梦中隐约不稳的呼吸声。
然后,牧绥慢慢俯下身,动作轻缓。
林知屿感觉到他微凉的鼻尖在自己手腕内侧的软肉上蹭过,冰冷的唇在掌心一贴,像是夜间的风携着细雨。
“不能走。”
“不能离开。”
紧接着,一个轻得几乎不可闻的名字从他的唇间溢出,带着无尽的缱绻与缠绵。一滴滚烫的雨坠进了林知屿的心湖,顷刻间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林知屿呼吸一滞,愣愣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牧绥的脸无疑是好看的,像是匠人精心雕琢的玉石。白日里冷淡的线条在此刻显露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柔软,微垂的睫毛如蝶翼颤动,遮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带着一种不属于清醒状态的迷惘,像是在诉说一个让人无法参透的梦。
林知屿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和呼吸一起被糊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的脸颊微微发烫,连耳廓都染上了浅浅的红。
“你……”他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牧绥的手忽然松开了。
失去支撑的手腕滑落在床上,下一刻,牧绥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林知屿只觉得肩头一重,整个人都被牧绥罩进了怀里。
身体克制不住地往后倒去,他慌乱地在床上一撑,才没跌入凌乱的被褥里。
“抓住你了。”牧绥低声呢喃,语调中似是带了一层诡谲的笑意。
林知屿仿佛被这一句钉在了床上,连动一下都觉得难以自持。
他有些混沌地想,怎么会这么黏人?
明明清醒的时候克制又疏离,眼里永远藏着一层坚冰,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可现在无论是眉间无措的轻蹙还是揽住他腰背的力道,都显得无比真实,真实得让他不知所措。
原来在原著中无坚不摧的阴鸷反派,在曾有过难以启齿的软弱。
你在想谁呢?
那个让你在梦中都念念不忘的会是什么?
心跳得太快,好似要逃离这具肉体凡胎。林知屿试着抬手想要将他推开,却在手触及对方时,被更加用力地扣住了肩膀。
“不准跑。是我的……”牧绥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偏执得有些过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唇齿间研磨了好几遍。扣在林知屿肩膀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甚至让他生出一丝好像要被拆开揉碎了的错觉。
“我不跑,我就在这里。”林知屿只能柔声回应,甚至连语气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对,就能让他彻底惊醒。
在他的安抚下,牧绥似是终于缓和了几分。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但额头却依然埋在了林知屿的肩窝处,绵长的气息将他缠绕其中,宛若横生的藤蔓,禁锢着他无法逃离。
林知屿斜着眼瞥向床头的钟,时针刚好指向两点。他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想要再去拨开牧绥的手。
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在困意的驱使下,只能力竭地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