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种田考科举(185)
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胖脸从屋里伸出来,混在人群中蹭蹭蹭下楼。
环顾了一圈,看到还算熟悉的宋家人,眼睛一亮,像只
滚圆的汤团般扑向朱秀儿脚边的青瓷花瓶。
“承宇,莫要胡闹!”
三楼传来轻斥。小胖子谢承宇转头冲众人吐舌,腰间玉坠撞在青石地上发出脆响。
他忽然瞥见宋明玉手边的定胜糕,眼睛一亮:“这个是糖酥做的?”
第63章 馄饨小摊重新开张
宋明玉被突然窜出来的小胖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将定胜糕往怀里护了护。
谢承宇看到她的动作,气嘟嘟叉腰,“你这是作甚,我只是问一问这糕点罢了。”
腰间的白玉佩随着他蹦跳的动作在烛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倒把林老婆子看得心惊肉跳,生怕这富贵人家的小公子磕着碰着。
“这是用糯米粉和红曲米蒸的定胜糕。”宋三郎笑着打圆场,“小公子若是喜欢,便尝一尝。”
宋明玉将定胜糕往外推了推,“诺。”
小胖子达到目的,小爪子抓起一块就往嘴里送,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眯起眼。
林老婆子和宋老汉看他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心一软,夹了一块炙肉问:“小公子喜不喜欢这个,来尝尝。”
小胖子眼睛更亮了,“喜欢,要吃!”
话音未落,三楼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推开。谢诏扶着栏杆往下看,月白长衫被夜风掀起一角,目光扫过宋家人时微微一顿。
一楼的众人都抬头看这样大手笔的谢家二公子是何容貌,却见谢诏身后转出个戴幞头的管事,提着灯笼匆匆下楼。
“多谢诸位照看我家小公子。”管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又对谢承宇拱手道:“小公子回去吧,二少爷在等您回去温书。”
“又要背书!不要嘛,我要吃好吃的!”
谢承宇哀嚎着被拎走时,又气又叫,还不忘冲宋明玉做鬼脸。
最后还是肥软软的一团被抱走了。
宋老汉拿起那锭银两急忙要推辞,奈何管事的动作实在是快,已经上了二楼。
*
三楼最角落的单间里,姜则秀将樊楼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将茶盏按在案几上,碧螺春的涟漪里倒映着对面雅间晃动的珠帘。
护卫压低声音说:“小姐,方才有人瞧见那蓝裙女童往一楼去了,腰间挂的银铃确是前朝宫制。”
窗外传来闷雷声,姜则秀指尖摩挲着袖中软剑。她记得卷宗里记载,前朝人总爱在孩童身上系银铃作信物。
她微微偏头,余光瞥见谢诏正倚在廊柱旁与掌柜说话,青年修长的手指在账册上轻点,侧脸在琉璃灯下竟显出几分锋利。
姜则秀不语,目光掠过楼下喧闹的食客。忽然,她耳尖微动——西北角的灰衣人正用竹筷蘸酒,规律敲击着桌面。
这是暗号!
“客官,您的糟鹅掌。”跑堂的托盘堪堪挡住视线。姜则秀急忙侧头看去,灰衣人已不见踪影。
她霍然起身,腰间软剑将将出鞘三寸,却见三楼雕栏处闪过月白锦袍的衣角。
她恼怒捏紧剑柄。
“小姐,要动手吗?”
“等。”姜则秀盯着三楼转角处飘动的青纱帐,“让阿武去后厨守着。”
此时后厨一个无人之地,蓝色衣裙的女孩正踮脚去够案几上的樱桃毕罗。
方才的灰衣人单膝跪地,用匕首挑开食盒夹层,取出卷泛黄的羊皮纸:“少主,这是最后半张河道图。”
“阿爹说等暴雨季,这些河道图才能派上用场。”女孩扫了一眼羊皮纸,看到桌面上有几串糖葫芦,她动作一顿。
窗外忽地炸开惊雷。她袖中银铃无风自动,壮汉猛然抬头:“有杀气!”
几乎同时,姜则秀的软剑已破窗而入。青瓷花瓶应声而碎,宋家人惊叫着退到墙角。
宋大郎将弟妹们护在身后,只见一个灰衣壮汉护着一个包裹得严实的小女孩从后厨冲出来,轻巧跃上房梁。
“拦住她!”姜则秀追出,剑锋擦着壮汉咽喉划过,在楠木柱上留下寸许剑痕。
壮汉转身扔了一把粉末,辛辣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大堂。
混乱中谢诏赶忙将家人推入屋内,整个一楼的人被这粉末呛得直咳嗽。姜则秀屏息挥剑,软剑如银蛇缠住女童脚踝,却见壮汉抡起条凳砸来。木屑纷飞间,谢诏突然扬手掷出砚台,正击中壮汉膝窝。
壮汉咬牙,破窗而去。
姜则秀提剑往外追,转角处突然又是一把辛辣的粉末扔来,呛得人眼泪直流。
她唾骂一声,转身就看到同样追出来的谢诏。
姜则秀冷声质问:“你怎么也追出来了?”
谢诏从容开口:“那小贼离开时顺走了舍弟最喜爱的桃花糕点,如今还在哭呢。”
姜则秀收刀入鞘,没打算管他,起身往楼内去。樊楼内哀嚎遍地,她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宋家人,站在台子中央高声道:
“诸位可曾见过那女童腰间银铃?”
宋知江三个小男孩一抬脸,却被宋明玉紧紧拽住衣袖,满眼都是警告。
忽地闷雷滚滚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樊楼飞檐上。街道外全是小贩奔走叫喊的声音,楼内更是混乱一片。
姜则秀目光微闪,带着护卫疾步没入雨幕。谢诏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来到宋家人身边,作揖问:“今夜惊扰诸位了,明日派马车送各位回乡可好?”
宋老汉连连摆手,宋三郎却注意到谢诏袖口渗出的血迹,“你受伤了,回去擦擦吧。”
谢诏闻言,只是无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