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种田考科举(252)
还有一张字条,拿起一看,只写了方方正正的两个字,“多谢。”
赵大牛将兔皮拿到手中,将今日带来的两袋黍米和两条猪后腿放在青石板边上。
不多时,那些练家子又来了,看到兔皮被拿走,青石板上多了其他东西,几人欣喜若狂,快速拿起。
不过现在他们不着急立马回去禀告,在原处等了好一会,应当是想要当面对赠予之人表达谢意。
一直到日上三竿,都没人出现,他们这才离开。
赵大牛等人也立马回到永和城汇报,李村长摸着胡子,道:“他们也是心怀感恩之人,再送些去吧。”
这般心照不宣的往来持续了半月。
有次孙全故意将驱兽粉撒在对方必经之路,次日便见那些汉子在树皮刻了崔字,用箭矢钉着半只獐子。
“倒是知规矩。”李村长望着獐子后腿的箭伤,“箭头没淬毒,是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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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野柿林飘起炊烟。赵大牛将新猎的野兔挂在歪脖子树下,后退二十步刚想离开。树后突然闪出个穿短打的汉子,腰间算盘珠子哗啦作响。
他赶忙道:“兄弟留步。”
赵大牛立即警觉,弩箭对准汉子脚边,“我们不与外来人交谈,请到此为止。”
“往前半步,我就扣动扳机。”
汉子苦笑作揖:“这位好汉,家主命我传话,询问你们是否有治伤的草药。”
他声音苦涩,“这也是迫不得已,车队里有位贵人重伤垂危,愿以五十箱财宝换条生路。”
赵大牛眉眼颤了颤,“你不要跟过来,我先回去商量商量。”
汉子点头,为表示诚意,他当即就转身离去。
宋大郎回城将此事说了,李村长召集各家话事人前来商议,各家也或多或少知晓崔家往日的善举,都点头表示城内还种植许多草药,救人一命不可马虎。
运送草药之事一直商议到了半夜,才确定下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担任运送草药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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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滴到卯时,运草药的几个汉子带着稻香村人的希冀出发了。
晨雾吞没了送药队的身影。宋大郎最后看了眼城墙上晃动的火把,捏紧背上的背篓,往山林边缘的方向去。
快要到崔家营地时,忽然听见山道传来急促马蹄声。
他们立即戒备。
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滚下马背,崔家营地乱作一团,立即上前去扶,只看到男人手中攥着的半幅羊皮地图浸满黑血。
“快走...”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嘶吼,“齐王叛军...还有三十里...就要...”
山雀惊飞处,狼烟四起。
收到消息,崔家车队当即骚动起来。宋大郎伏在鹰嘴石上,看见那个使双刀的小娘子搀着个华服老妇,老妇手中鎏金杖头在朝阳下泛着血光。
“齐王叛军离此不到三十里!”一位老者抖着舆图嘶吼,“这深山老林连个藏兵洞都没有,这是老天要我崔家亡啊......”
崔家车队一时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瘫坐在地,无力感浸透了所有人的心。
宋大郎思索片刻,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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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草药的几人刚到崔家营地,当即就被护卫给拦下来了,沾血的刀刃横在脖子上,“你们是什么人,来这有什么目的?”
宋大郎指着自己的背筐,刚要解释,“我们是.......”
那日和赵大牛交谈的汉子匆匆大喊:
“这是这些天给我们送食物的人!不得无礼,快把刀放下!”
护卫才半信半疑地将刀放下。
汉子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些天被流民骚扰太多了。”
宋大郎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指着身边几个汉子背后的背筐说:“这些草药已经分类放好,看你们需要什么。”
汉子顿时热泪盈眶,连声表示感谢,随即就叫来人,将草药带下去了。
崔家家主和夫人听到消息,赶忙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皆穿着朴素,头发花白,一点都没有世家大族的样子。
看到宋大郎几人,两眼含泪,连声喊了几句,“恩人!”
宋大郎连忙摆手表示,“这可受不起,我们只不过也是苟活之辈,应当...”
话音没落,就传来一阵阵野狼的呼啸声。
营地瞬间开始警戒,家丁护卫们赶忙护送着主子离开,但还是晚了,狼群已经从山坡冲了下来,看那样式,是想要包抄这片营地。
宋大郎等人这才注意到,因着这些天的野兽困扰,跟在崔家车队后面的流民已经跑了绝大多数,还有少数倔强地跟着。
“跟我们走,顺着溪水往东三里,有处安全的溶洞。”宋大郎将背篓里的陶罐递过去,“这是驱兽粉,撒在身上,狼群不敢近。”
家丁们接过,刚要道谢,林间突然响起尖利哨声。十来个黑甲骑兵旋风般卷来,领头者獠牙面具上还沾着脑浆:
“崔氏余孽果然在此!”
“你们是齐王的人!”崔家家主睚眦欲裂。
“正是!”骑兵冷笑,“当初给过你们选择,你们非要走死路,我们也没办法。”
崔夫人厉声:“要我崔氏与你们同流合污,除非我死了!”
“吾宁死也不做狗辈!”
骑兵捏紧大砍刀,“好啊,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双刀瞬间出鞘,耍双刀的小娘子旋身劈翻两骑,却被第三骑的长枪逼到岩角。千钧一发之际,孙全的猎叉破空而至,淬毒的叉尖正中马眼。
“带人往山洞撤!”
赵大牛射出鸣镝,埋伏在树冠的稻香村汉子齐发箭雨。特制的骨哨声惊起满山寒鸦,狼群循着血腥味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