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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157)

事到临头,林瑜嘉心里有几分不忍。

只是一想到群青连好脸都不给他,却委身于陆华亭,他心中便过不去这个坎,觉得如今不必在意那点旧情。

林瑜嘉点了一根香,三层的香台烛火煌煌。他发觉今日香台、铜盆摆放的位置似乎变了。但看到其他陈设,连同贵主们的站位也全都挪换位置,便也没有多想。

论排布典礼,燕王府本就是外行,陆华亭更是泥腿子,硬要承办奉迎圣意,可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德麟殿二层,陆华亭坐在高台饮酒。

因为琉璃国那老和尚伤愈出席,陆华亭便自请避退,免得刺激到他。

这个位置,恰能俯瞰摘星楼四面

他望见群青绕着林瑜嘉说了几句话,随后林瑜嘉的衣裳看起来亮闪闪的:“什么东西?”

狡素回禀:“青娘子,给那林主事身上,撒了一圈磷粉!”

陆华亭执杯的手顿了顿,笑了一笑,竟是神情愉悦。

但见群青绘佛妆,走入持花宫女的队伍中,他心中浮出几分不解。

这些宫女稍后是要放出宫的。

但转念一想,并不奇怪,仪式中普通宫女不能跟在贵主身边,只有这些持花的宫女,有机会自由走动,方便掌控局面。

此女狡猾,这般打扮,许是另有安排,他也很期待。

第65章

太阳初升, 浮动的白雾缓缓消散,摘星楼塔顶金光闪烁。

陆华亭抬眼,对面檐角趴着几个布衣大汉, 把脸藏在屋脊兽后, 安静地与房檐融为一体。

再向下看,颂念声中,三个宾使牵着白马,正绕摘星楼行走。白马身驮着佛骨舍利,无论是塔下的贵主, 还是远观的百姓, 都莫敢高声语。

偌大之处, 只有木鱼和颂念声飘扬在空中。

贵主们聚集在塔下。马皇后尤其虔诚, 被燕王妃搀着,泛出了激动的泪花。相较之下,李焕面无表情, 像一根铁桩, 赵王李盼更是了无意趣, 站着都要昏睡过去。

李玹将身边人的动静收入眼底, 却站得很直, 不动声色, 他记得群青似乎信这些,却没寻到她的人影:“青娘子没来?”

寿喜:“青娘子说是身子不适, 告假没来。”

“不适,她怎么了?”

“奴才不清楚,待结束之后打发人回去看看。”

李玹颔首。眼前有几十个绘佛妆的宫女手持缠花, 列队经过。

她们年纪不同、有胖有瘦,均承了圣人恩典, 要被放出宫,故而神情专注肃穆,竟让人觉得无比和谐。

她们的祷服下摆在绒毯上拖行而过,远处的林瑜嘉死死盯着绒毯,没看到火花,心中奇怪。但他已让楚典衣做过手脚,不当有误,应该是晨露湿重的缘故,要等太阳出来才有好戏。

李玹原本未曾留意这些宫女的容貌,任凭衣摆在视线中次第而过,直到其中一个娘子走路姿态熟悉,他的视线向上。

那娘子低头垂睫,即便面盖佛妆,李玹仍然认了出来。李玹盯着她看了几息,呼吸一滞。分明在列队中,撒谎称病是要做什么?

群青余光看到李玹的视线黏着在她身上,他看到她了。前方,郑知意扬声道:“臣妾看太子殿下面色苍白,可有不适?”

郑知意手捧雪白的优昙婆罗,正是这一队持花宫女的领头人。她远远地回望李玹,眼神中暗含警示。

李玹瞪着她,郑知意眼中却并无惧色,显然,这其中有她掺和一脚。

这一问,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玹身上,宸明帝的目光还有几分不满。众目睽睽,李玹只得克制情绪,道:“本宫无事,每逢秋日都气色不佳。太子妃关心则乱,不要乱了队列,本宫还等着迎佛骨入塔呢。”

见太子没有发难,群青捧花的手捏紧,随其他宫女离开。

回到香架旁,群青便幽幽地盯着林瑜嘉。

林瑜嘉代表礼部宣念祷词,举三炷香,隔着香,他对上群青的眼睛,诡秘地扯起嘴角。可怜六娘急于报仇,殊不知等他动了手,第一个被抓的就是她。

只是此时风向不佳,烟雾不住地往他脸上飘,熏得他双眼发红。

将香放进香架时,林瑜嘉手一抖,一截长长的香灰落在绒毯上。

只要这绒毯里的芯子烧起来,很快就能蔓延到贵主那处。然而他看了片刻,眉心微凝。香灰躺在绒毯上散开,却没有丝毫燃烧的痕迹。

地毯有问题。

林瑜嘉反应过来,定然是有人把那浸着蓖麻油的地毯又换了!

他望向群青,群青似乎浑然不知,还向他使眼色,质疑他怎么还不动手。

林瑜嘉将祷词的一角放火盆中点燃,心内一团乱麻,按照商量,他该“不慎”将这祷词掉在绒毯上。然而此时,他却只能收手。

事情好像被人觉察了,群青若要复仇,让她自己去出头,他决不能留下把柄。想到此处,林瑜嘉将祷词安稳地赛进铜盆里烧了,他松了口气,垂袖站在一旁。

他瞥向群青,出乎意料地,群青非但没有失望神色,反而在笑。

她唇边笑意极浅,如春风吹拂,如释重负,却令林瑜嘉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

群青抬睫,望着头顶炽盛的日光。林瑜嘉觉得两肩似乎有些发热,拂面的风陡然猛烈起来,如刀锋一般刮着他的脸。

在这风中,那承装铜盆的木架不知怎么回事,喀嚓一声被风吹折,火盆当啷倾翻,倾覆在了林瑜嘉脚边。他所站的那一片绒毯陡然燃起了火焰,火焰舔舐了他祷服的一角,两肩也燃起火焰,只在一瞬之内,将人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