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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176)

叙州刺史看了鱼符,确实是太子的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敢等人走了,跑进堂中:“发信,给长安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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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中,却是一片宁静。

“娘子在丝缎上放的是何物?”陆华亭问。

“让他鼻渊发作之物罢了,我师父医术高超,他配药有度,不会伤人,他会昏睡半日,然后自然醒来。”群青说着,端起药一饮而尽。

因要推骨,她的药是李郎中所配,用以消炎和调养身体。每日喝三碗,连喝三日。

话间李郎中又端出一碗药,见陆华亭坐在一旁,他想了想,还是问群青:“六娘,我记得……从前与你有婚约那郎君,可也在朝中?”

未料陆华亭道:“不幸,他已经死了。”

群青的手指顿了顿,李郎中闻言悚然不语,目光在陆华亭身上徘徊一会儿,死了才换了这个,那倒也无妨。

他端着药转向陆华亭:“六娘受过重伤,体弱,要安神、少怒、温养、避寒、多眠、少思,日常食物多吃红枣、枸杞、党参补气血……”

群青想叫李郎中别说了,奈何口中汤药又苦又麻,一时无法开口。

李郎中自己停下,蹙眉不悦:“怎么不用笔记?”

他记起医官里那个小郎君,名芳歇的,在他说到一半的时早就乖觉地掏出笔墨了,可见态度认真。

陆华亭道:“某记住了。”

“六娘体弱,安神、少怒、温养、避寒、多眠、少思,日常食物多吃红枣、枸杞、党参补气血。”

竟是一字不差,将李郎中所言背了出来。

这景象实在太古怪,群青将药碗搁在桌上,对陆华亭道:“长史走吧。我要休息了。”

说罢送走两人,拉上帘子,合衣躺在床榻上。所谓休养,便是睡觉,推骨之后,还要养足精神面对后面的事。

陆华亭回到阁子中,发现屏风折起,竹席收起来,床铺上被褥已叠整齐。

文素小心道:“青娘子说了,她不会走,既然长史身体也无事,她就回去住了,免得长史夜里睡不好。”

群青说得不错。未婚男女,从来就没有夜宿一隅的道理。

这仗着酒意的荒诞玩笑,风一吹,是时候收场了。

陆华亭坐在床铺上,手掌抚过叠得齐整光洁的床褥:“此女心狠决断,前所未见。”

文素道:“长史……”

他的黑眸幽深,无谓地弯了唇角:“无妨,我亦是这种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恰逢萧荆行返回,二人便商议了一下午,如何趁着王镶没醒,将宋问带回长安,如何给圣人递奏折。

说到一半,竹素进门道:“青娘子推骨,应该是明日,我看他们已经准备起来了。”

陆华亭顿了顿,却是撂下笔起身:“等我一下。”

群青戴上羃篱,拉开门,进来的却是陆华亭。

他进了门,将窗户闭紧,将门闩上,群青也没有阻拦,应该是有话要说,涉及秘密的谈话,她也会下意识将避人耳目。

她只望着他的动作:“长史将我的事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却还没问过长史的事。”

陆华亭道:“娘子想问什么?”

群青想了想,迟疑道:“你阿娘,是太子和燕王的奶娘?”

陆华亭并未遮掩,没什么表情道:“阿娘已亡故。”

“还有一个兄长?”

“也已亡故。”

群青沉默了,看来李玹讲过的那个掉进狼窝的故事是真的。

“某还有个妹妹。”陆华亭黑眸凝望着她,见群青似想说话,他道,“不是孟宝姝。”

“因某之过,死于襁褓。”

他语气平淡,群青却听得暗暗心惊,许久才问:“长史要报的,是父不养之仇?”

“不养?”陆华亭微微挑眉,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倾身附耳道,“是杀母、杀兄、杀妹之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字字句句,如寒冰淬过,背负如此深仇,竟能付以笑言。群青望着眼前人,又深感他难以捉摸。

与此人合作,如手握利刃,因为他的仇恨太深重,他要做的事太坚定,还需小心防备,保护自身。

“上次与娘子谈及合作,有件事忘了问。”陆华亭突然道。

“什么事?”群青压下思绪问。

陆华亭的目光似穿过羃篱,看进她的眼睛:“若最终无法证明清净观那夜杀人的不是燕王,娘子会如何?”

群青道:“我会杀了李焕。”

“若某阻拦?”

群青只觉胸口翻涌起莫名的情绪:“只好与以前一样,做死生仇敌。”

陆华亭道:“我想看看娘子的脸。”

群青尚未反应过来,他竟径直掀开羃篱白纱,她眼前探进一张浓墨重彩的郎君面。皙白的脸,上挑的眼,他漆黑的瞳孔映出她的倒影。

宛如深藏地底的动物被人窥见,那一瞬间,群青竟感头皮发麻。

旋即他将白纱放下,将她完好遮住。

陆华亭道:“青娘子,为何脸红?”

群青蓦地转身,陆华亭抓住了羃篱上白纱。这纱在指间轻柔如无物,他攥紧了,却终是松开。

“看清楚了?”群青平复了心情,自己掀起羃篱,转过身,飞翘如裁云刀的眼,冷睇着他,“上一世杀你的人不是群青,是我。看得清楚,死得明白。”

第75章

接下来的几日, 陆华亭没有来扰群青。

在汤药的作用下,群青几乎将半辈子没睡的觉都补了回来。

这种昏沉一直持续到上船,她竟也忘记了晕船。只在间隙时醒来, 看见苍白昏暗的床头, 不知何时摆着一枚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