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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和宿敌结婚了(82)

“等一等。”陆华亭止住他们,好笑地起身。

他手上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带动牢房内光影轮转,“你们看起来,不太会用刑,让开,我来教你们。”

崔始心头一颤,只见两个小吏受命用黑纸把窗户给遮住。陡然的昏暗中,他终于看清陆华亭手里拎着的东西,那哪是什么稻草!

分明是荆棘和银线拧缠的一条鞭,像拖行的蛇尾。

鞭浸泡在冰水中,溅出清脆的声响。

陆华亭走到眼前打量着他,眼中已无笑意,尽是墨色:“把他上衣剥了。”

闷响、嘶鸣的人声和鸨母呜呜的惊叫声混杂在一起,直冲房门,几乎令这牢狱都摇晃起来。

萧荆行从值房赶来,脸色凝重,想推门而入,被两个小吏拦住:“谁让你们放他进去的!万一出事……”

“长史说了,人不会死,外伤轻里伤重,验不出来!”两个小吏也有自己的心思,“萧大人,案迟迟破不了,我们都要担责受罚。有事长史和燕王妃承担,我们背靠大树,装作不知就是了!”

萧荆行站在原地,心里像蚂蚁啃啮:“你们想毁了他是不是,让我进去!”

但此时,又有小吏来报,崔家拿着钱来赎人:“崔家的下人在门口闹事,说两个月,还没拿到口供,再有十天就超过羁押期限。再不放人,有人会去圣人那里,参您一本挟私复仇。”

小吏道:“前面两次都是如此,抓进来的人知道崔家势大,能想法救自己出去,咬死不供,咱们只得放了抓,抓了放。”

“挟私报复……我去会会他们。”萧荆行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大步向前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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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陆华亭出来,鬓角已汗湿,脊背上衣裳也尽数打湿,却还是那副无谓的样子。他抬起手,手上捏着两份供词,上面赫然带着鲜红的指印。

两个小吏接过供词,万分欣喜,门口等待的萧荆行却面色凝重。他向牢里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拉过陆华亭:“我跟你回燕王府,我有话想跟阿姐说。”

两人并肩而行。

萧荆行说:“我只能羁押他十日,最多拖十日。你把他弄成那样,若放他回了崔家,你还没有把握搬倒崔家,你就彻底和崔家结下仇怨了。”

半晌没听见陆华亭回话。

萧荆行侧头,陆华亭出神看着手背,拿丝帕仔细地擦去手背上的溅上的一点血,紧接着他发现袖上也沾上了血迹,不止一处,只得挽着袖放下手,心里觉得很是脏污。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过刑了。

“你不好奇结果吗?”陆华亭自顾自说,“崔始追逐春娘,是奉崔伫之命捉她。”

他说:“那春娘为找账本,做了崔伫的情人,偷偷誊写了一份藏起来,随后通知了大理寺,被崔伫发觉。那日他们想先一步抓住春娘,拷问她把那誊写本藏在哪里,春娘走投无路,自己翻过栏杆跃下二楼。”

萧荆行也在脑海中,慢慢拼凑还原当日之事:那日大理寺得到线索进来搜账本,崔伫叫人捉春娘,春娘跃下二楼,砸在了一楼贵人的桌案上,吓得正在欢饮的贵人们四散奔逃。

当夜逃跑的就有孟观楼,马车载着他奔向一处私宅。陆华亭支使了大理寺的几个人跟着他,顺藤摸瓜,发现他私养外室,随后惊动宫内的丹阳公主,闹得公主退婚。

“上次出师不利,惊动崔伫。他只会把这账本藏得更严。”萧荆行拧眉,“最有希望找到的是誊写本,但春娘自尽,谁也不知道她誊写的那账本藏在哪里了。”

“不一定。刘鸨母说,肆夜楼内,春娘别无交好,只和一个叫玉奴的舞伎同居一室、姐妹相称,两人从前时常合舞《琵琶行》。”陆华亭说,“若说春娘生前可能把线索透露给谁,大约是这个玉奴。”

“玉奴,玉奴……”萧荆行只觉得这名字熟悉,仿佛在案卷中看到过,“这玉奴不就是孟观楼的那个外室吗!”

他接着说:“她是孟观楼的枕边人,未必会帮我们。而且现在找她晚了,两个月,就算她知道什么,足够孟观楼先一步找到誊写本毁尸灭迹。”

“没有吧,你忘了?”陆华亭折下了一片叶子,垂眼擦拭手上血渍,“这玉奴,事发当日,就被丹阳公主的奉衣宫女捉走了。按大宸律,现在该在掖庭为奴。”

“宫规森严,玉奴还没来得及和孟观楼相商?只要问她,便应该能得到线索。”峰回路转,萧荆行松了口气,“我近日就去掖庭找玉奴!”

萧荆行正说话,忽被陆华亭拉住,一把拉到山石隐蔽处。

萧荆行看清了,前方廊中有一个宫女。

天上有濛濛细雨飘散。

四面无人,她将裙子挽起来,提灯走来走去,雨雾中,布袜上的一截小腿,时而被灯照出晃眼的颜色。

两人身为外臣,确实该稍加避讳。萧荆行本是君子,把头缩回山石背后。

可等了一会,还不见她离开。转瞬间,雨点变得密集厚重,倾盆淋下,萧荆行猝不及防被浇了一头一脸,回过头,瞪着同样被浇成落汤鸡的陆华亭:“你故意的?”

假山可没有顶棚。

陆华亭闻言睁大眼睛。雨水顺面颊流下,愈发洗出唇红齿白的一张脸:“这天要下雨,我预测得了?”

萧荆行探头看宫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雨水飞溅进回廊内,她竟继续蹲在草丛内翻找,浑然不顾脚下泥泞,衣衫被急雨打湿,萧荆行又把脑袋塞回去:“好像在找寻东西。不会哪个娘娘又掉了什么钗子坠子,找不到要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