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子“厂牌”风靡全京城(146)
只能揪着心脏小口小口地喘气。
*
寂无先前一直默默在后面听着,直到顾崇明和沐云舒的出现,眼里才出现了一丝波澜。
这就是皇上准备给自己的交代吗?
顾崇明……他居然还活着。
寂无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正大光明的牌匾之下,目光聚焦之处。
——他旁若无人的路过瘫软在一旁的郁明德,仿佛他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可先前见他还有恃无恐的郁明德,现如今,面色恐惧惶惶。
看寂无一步一步走来,竟吓得连连爬着往后退,冷汗涔涔。
——他同样没有看面前殷殷目光的顾崇明,只是轻轻扶起沐云舒。
“别陪他跪着,地上凉。”
沐云舒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整个人都扑在了寂无身上,满脸的泪水横流。
梨花带雨,眼里写满了恳求,好像在恳求他否认眼前的这一切。
寂无稳稳地扶住了她,和往常一般的安全可靠,如山如渊。
从怀中取出帕子又一次轻柔地替她拭去脸颊的泪痕。
“别哭,你等等我。”
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点哄人的意味,好听极了。
转身,寂无面向帝王,刚要俯身行礼。
“摘掉面具,寂无。”
寂无闻言一愣,抬头看向他,郁初瑾不知何时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稳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指尖用力。
“这面具,朕让你戴了那么多年。今日,是时候摘了。”
……
寂无轻轻笑了一声,很轻微地,先是肩膀,再是整个身子都松了下来。
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握住面颊两边的暗扣,轻轻用力。
啪嗒一声。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他。
他忍住心头些微不适的感觉,缓缓把面具拿了下来。
——面具之下,一张凌厉又精致的五官很快,完完全全的,显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在这一刻,不敢打扰他分毫。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鬼面阎罗。
哦不,这好像也是,纪家唯一的幸存者,纪家当年芝兰玉树的长公子,纪之舟!
郁初瑾迎着殿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看寂无,看他比起十八年前来,成熟,棱角分明了不少的面庞,却又好像是等比例放大般,和当年那个稚嫩的少年,一模一样。
当年在废墟之上,他二人对立。
少年的帝王许下承诺,终有一日还纪家清白。
而少年的纪之舟,戴上鬼头面具,也同样许下承诺,永远忠诚于帝王,成为他的刀、他的剑,他的盟友。
纪之舟数十年如一日地守诺了,今日,他郁初瑾终于也可以,兑现诺言。
郁初瑾后退半步,包容地笑着,冲寂无点点头。
寂无了然,再次俯身行礼。
“纪家纪之舟,参见皇上!”
“哈哈哈哈——免礼!平身!”郁初瑾笑得开怀,侧身转头的那一刹那,眼角好似也有亮光闪过。
郁明德感觉自己快疯了,他的大脑好像快要被眼前的一切挤爆,挤炸。
他剧烈地颤抖着,喘息着,吼间发出咳咳的声音。
他一点点爬过来,狠命拽住了寂无的脚脖子。
寂无侧头觑他,如看蝼蚁。
“纪家,纪家……纪家早就都死了!你,你到底是谁?”
寂无淡淡开口,“鬼面,阎罗。”
说着又蹲下身来凑到他耳旁,“来取你的性命。” !
郁明德一口气迟迟喘不上来,一只手捏着自己的衣领子目眦欲裂。
“来人,”郁初瑾发话,“传太医,务必要保荣亲王,活着。”
他想明白了,郁明德如今身中慢性毒,本就活不长了。
死算什么折磨,那是解脱。
郁初瑾要他痛苦地活着,日日夜夜煎熬着,胆寒着,活活受折磨。
————
这一日,沉冤多年的惨案昭雪。
帝王向全天下宣布,纪家是清白的。
他网罗了荣亲王郁明德全部的罪证公之于众,并开宗庙祭祖,写下罪己诏言明自己身为皇帝却失责失职之过,让忠良蒙冤而亡。郁明德身为皇室血脉却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他同样失察失策之过。
并于皇祖跟前忏悔三日。
免死金牌挡他郁明德一死,但挡不了那么桩桩件件,纪家百数条鲜活的生命。
他不能放纵自己的皇叔一错再错,不然实在愧对天下百姓。
随后,纪家满门被赐忠烈牌匾,追封忠勇伯府。
而纪家纪之舟,摘掉了面具,不再做鬼面罗刹。
顺应他本人的意愿——表明纪之舟早已经随着当年纪氏一族逝去,如今活着的只是寂无。
因他于过往十数年的赫赫功绩,还有郁明德案件,大裕与北戎通商同盟、各地兵乱等等近期一系列事件上更是履立大功,皇上力排众议,特封定国公,配享太庙,开国公府邸,并宅院赏赐无数,彻底彰显这位新晋国公爷在皇上心目中独一份的地位。
一时之间,寂无之名传遍大江南北。
定国公,风头无两。
……
寂无一身官服,红袍加身,丰神俊逸,玉骨天成,光是站在那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在宫门处以沉默送走了争相追捧他的一众官员。
他一个人立在那儿。
天大地大,他却突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寂无抬眸望向头顶灼灼日光,很刺眼,可他还是执意盯着那儿看。
回首过往岁月,到如今,大仇得报,光复门楣,该是欣喜欢娱的,可到头来,他的心头一片空茫。卸下浑身包袱后,他竟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