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199)
她看看院中的日晷:“酉时三刻了,天黑之前他们能赶回么?”
皇寺离京城很有一段距离,否则皇帝也不会一大早就出城。
绿桃道:“晚上宫中还有赐筵,应是戌时半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肯定来得及。”
一个多时辰就是两个多小时,方桐算算时间:“家里的点心都送完了,我们再去买些交给卫统领,等殿下回来,让他偷偷送进宫里,给他垫垫肚子。”
在方桐看来,宫筵属于交际场合,就不是能安心吃饭的地方,封十二中午在皇寺用的素斋,肯定没吃饱,别人饿着她不管,自己的男友自己心疼,总不能让他空着胃喝酒。
她与绿桃将院子简单收拾了一下,锁门上了街。
她们一出门就有人跟上,方桐对此已见惯不惊,那是封十二给她增派的护卫,他们在她出门时总是缀在四周,与她保持着不打扰又能随时关注的距离。
这是封十二的体贴,他深知她不爱在外招摇,特意让护卫离她远些,只在暗中看顾就好。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现在。
一名百姓装扮的护卫从街边走来,像是不经意地与方桐相遇。
“姑娘,找您问个路。
“他打完招呼,忽地压低嗓门,“后面有人盯梢。”
方桐一惊,克制着自己不要转头去看,低声道:“那我该怎么做?”
护卫见她无需提醒便很快镇定,略感意外,不觉放缓语气:“姑娘放心,您继续往前走,第一个路口有辆马车,您只管上去,它会送您回王府。”
方桐点点头:“你们也要小心,若被对方发现,穷寇莫追。”
今天是万寿节,对方有胆子在这日子生事,多半不是易与之辈,她不希望这些护卫因为她出什么意外。
听到她的关心,护卫的态度更加温和:“是。”
方桐按照护卫的指引来到前方路口,与绿桃登上马车。
她挑起窗帘一角,朝外扫了眼,只见街头熙熙攘攘,找不出形迹可疑之人。
她无声叹口气,出门时的喜悦荡然无存。
绿桃观察她的神情,小声问:“姑娘,您待会儿还要去迎殿下么?”
方桐迟疑了一阵,摇头:“不去了。”
晚上有灯会,街上的人只会更多,歹人的目标若是她,她还是不要出门添乱为好。
她抬手抚了抚鬓间的花,指尖却是一空。
绿桃:“哎呀,姑娘的花掉了。”
她起身想去车外找,被方桐拉住。
“掉了就掉了,家里还有很多。”
马车辚辚起步,方桐侧身看向窗外。
一朵嫩黄的花躺在她刚才上车的地方,被风一吹,花瓣便散了。
方桐垂了眼,揪住衣袖。
不知为何,她总有些心绪不宁,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第177章 只有恨
夕阳渐沉。
皇庄四周静悄悄,仿佛一片荒野。
封玉扬拄着手杖,慢慢行走在竹径中。
手杖落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伴着他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形成奇特的韵调。
他来到一间木屋外,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鞭打声,问屋外守着的黑衣人:“还是不肯松口?”
黑衣人摇摇头。
封玉扬笑笑:“我这个十二弟,嘴硬,骨头也硬。”
他抬步跨进门槛,就见半空一道鞭影闪过,“啪”地一声带起一溜血星。
屋子不大,正中房柱上反手绑着一人,正是封十二。
他身上已经挨了好些鞭子,衣衫破损处露出血迹斑斑。
施刑之人见了封玉扬,收手躬身:“王爷。”
封玉扬摆摆手,让人退下。
他踱到封十二跟前,看了眼他血肉模糊的肩膀,啧啧出声:“这一刀伤得可不轻,还有你背上的伤,怕是也没长好,十二,你何苦这么倔呢?”
封十二头颅微垂,没有说话。
封玉扬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其他兄弟都已同意推举我接替太子之位,只要你也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我立刻放了你,让人给你治伤。”
封十二缓缓动了下,目光看向那张纸上书写的墨迹与鲜血的指印,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除了我,还差一个,不是么?”
封玉扬笑笑:“是,还差一个老七,我说小十二,你与他素无交情,干嘛要护着他?之前要不是你拦着,他早就被我的人抓住,或者——已经死了。”
封玉扬的手下在皇庄大门找到了七皇子,禁军不敌黑衣人,七皇子险些被一剑穿心,是封十二突然出现,将七皇子从剑下救出。
七皇子仓皇出逃,封十二却因力竭被擒。
封玉扬拿出一份文书,上面写着由他继承太子之位,要求被擒的皇子在署名处签字画押。其余人皆已照办,只有封十二拒绝。
封玉扬将他单独关押在此处,命人施以鞭刑。
看着封十二满身伤痕,封玉扬面露不解。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他问,“陛下待你从无恩德,你难不成还顾念父子之情?小十二,你不用骗我,我看得出你跟我一样,对陛下只有恨,没有爱。”
封十二抬眼,一缕血珠从他额头淌下,挂在他眼角,宛如朱砂。
“陛下待你不薄。”他缓缓道。
封玉扬仰天长笑。
“不薄?”他张开双臂,“若是不薄,我怎么会成为这副鬼样子?”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下:“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从小我就看着你们能跑能跳,父皇再不爱你,你还能学武上阵,而我呢?我只能拄着拐杖跟在所有人后面,遭人嫌弃、耻笑,就连宦官和宫女都敢在背后嚼我舌根,哪怕杀了一个,还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