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2)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道光。
那道光倏地一闪,方桐头顶的腥风散了。
她不敢停留,一口气跑出上百米远,才扭头望了眼。
这一眼顿时令她放了心。
大蛇的身子瘫软在地,一颗硕大的蛇头掉在一旁。
一侧的旷野上,一个人影从暮色中缓缓行来。
他身形高瘦,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踩空。
方桐看着那人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忽然一晃,倒了下去。
他说倒就倒,快得令人猝不及防,方桐见他摔倒之后再无动静,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跑了回去。
路过大蛇的尸体,只见血泊中躺着一把短刀,想必刚才正是那人掷出短刀斩断蛇头,才救了她一命。
方桐跑到那人跟前,见他侧卧在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她离得近了方才看清,这人衣衫半湿,沾满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肩上中了一箭,箭杆从中折断,箭镞仍深深插在肉里。
方桐凑到他脸旁嗅了嗅,心中稍定,这人鼻息尚存,可见还活着。
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犹豫不决。
他伤得不轻,却还不忘从大蛇口中救下她这只小猫,足见心地善良,自己亏他救了一命,总不能放着恩人不管。
这里荒无人烟,等入了夜,即便没有虎豹豺狼来把人吃了,他也会失血失温而亡。
可若要救他,她眼下只是一只小猫,该如何营救?
方桐围着这名男子转来转去,将他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一通。
这人身着窄袖翻领骑射胡服,腰束蹀躞带,衣饰简洁但用料甚好,一身打扮不同于寻常侍卫,更像是某位来参加春狩的大臣或者皇亲国戚。
方桐低头拱拱他的脖子,见他仍旧昏迷不醒,咬咬牙,把心一横,从他腰间的蹀躞带上扒下一块玉牌。
她叼起玉牌转身就跑。
第2章 谁的玉牌
根据刺客的记忆,此次春狩的扎营地就在山谷东面,她方才借星辰辨过方位,选中向东的山道一路疾行,终于在精疲力竭时看到一片火光。
此时天已全黑,山下的火光犹如一片耀眼的云海,翻滚着照亮了半边天。
火光之中,重重营帐连绵不绝,人言马嘶错杂喧阗,方桐歇了口气,跑到营地边上,钻过栅栏,四下观望。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把玉牌交给谁?
这块玉牌雕工精细,足见价值不菲,若有人见它被一只猫叼走,或许能猜到玉牌的主人出了意外。
但若随便找个人,万一对方不当回事,她这趟路就白跑了。
方桐侧耳倾听,只闻附近的人声中夹杂着女子的说笑,应是此次春狩同行的女眷。
同为女子,方桐知道该如何引起她们的注意,当下叼着玉牌就往女声聚集处跑去。
还未靠近营帐,一阵激烈的踢踏声传来,方桐耳后疾风飒响。
她本能地往旁一滚,就见疾驰的马蹄从身旁踏过,若非躲得及时,她早在蹄下变成肉泥。
“何人在营中纵马?”
一声女子的清斥响起,前方的烈马被逼停。
几名侍女手持长戟,拦住马头。
马上之人怒道:“我是平王!”
领头的侍女不卑不亢:“平王殿下,此处为太子妃营帐,还请速离。”
“本王赶路,滚开!”平王扬起马鞭,朝女侍卫兜头抽下。
“住手!”又是一声清喝,附近营帐中走出一人。
来人同样是名女子,身材高挑,上着淡紫罗衫,腰系联珠纹样的郁金石榴间色裙,容色清丽,气度非凡。
她快步上前,冷道:“营中不得纵马,此乃春狩历来规矩,平王殿下若是不知,不如去陛下面前讲讲道理。”
马上的男子扬鞭在空中虚晃一圈,哼了声:“本王正要去见陛下。”
“那就请平王下马。”紫衫女子毫不退让,“否则即便陛下不究,让御史知道,
也会参你一本。”
平王看她一眼:“太子妃好大的口气。”
他甩蹬下马:“行,本王见陛下正有要事,就看御史知道后,到底参谁。”
说完,他丢下马,甩袖而去。
方桐在旁听着几人言语,当她听到马上之人自称平王,不禁心中一凛。
她所穿成的刺客,此行目标正是平王。
当朝皇子成年后多已封王,这位平王正是六皇子,名叫封无穷。
刺客们奉命刺杀平王,不知雇主是谁,至少方桐穿成的这位刺客一定不知。
说起她穿成的这名刺客,也是让她头疼,此人没有名姓,只有一个代号:丙七。
丙七是孤女,自幼入杀手组织白鸟阁受训,武艺平平,胜在听话,每次出任务都像一个添头。
正因如此,她在白鸟阁就似一个边缘人物,从未与谁深交,更无一个朋友。
方桐想从对方记忆中找些有用的东西参考,翻了一通,收获无几。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人更要紧。
她见太子妃不怵平王威风,又在平王走后,向侍女们好言宽慰,料想对方是个有主见且讲理之人。
她当即吐掉嘴里的玉牌,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将系着玉牌的细绳套在自己脖子上。
她胸前垂着玉牌,朝前方的太子妃跑去。
小猫身子矮小,跑动时玉牌磕在地上,拖得一路叮哩哐啷,很快引起帐外几人的注意。
太子妃转过身,看见地上跌跌撞撞的小猫,紧绷的面色一缓,眼中漾起一抹炽热的神采。
“狸奴?”
她蹲下身,任由裙摆扫过尘土,热切地朝方桐伸手:“小狸奴,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