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喵除了躺平也略懂权谋(208)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
“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哑,几不可闻。
方桐鼻尖一酸,她来不及转身,挣扎着扭头去看,却被按入一个带着血腥气息的怀抱。
她脸上的毛很快湿了,不是因为眼泪,而是对方身上的血。
方桐使劲嗅了嗅,不敢再动。
封十二在她头顶轻抚了下,往前走了两步,抱着她靠着床架坐在地板上。
方桐抬头朝床上看了两眼,不明白他为何不到上面去。
她闻出他伤得很重,若能躺在床上,总会舒服些。
封十二像是看到她的举动,出声道:“床架多年未用,木头都已烂了。”
言下之意,人若躺上去必垮无疑。
他的手指蹭过她耳尖,方桐被灌木划伤的左耳不受控制地轻抖了下,封十二手里的动作一停。
他轻轻托住她耳根,指尖抚过她耳上那块轻薄的皮肉,摸到微微湿濡的痕迹。
他将沾了湿意的指尖放到鼻端闻了闻。
“怎么受了伤?”他问。
方桐从他怀里钻出来。
被草叶划破一只耳朵罢了,多大点事,她还没问他怎么一身是伤呢。
床边黑漆漆的,看不清封十二的脸。
方桐想了想,屏气凝神——
封十二方才还抱着一只毛绒绒,此时忽觉身上一沉,蓦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手指碰到的地方也变得柔滑温润。
他迅速把手拿开。
却听方桐轻嘶一声:“封十二,你扯到我头发了。”
封十二的手顿在半空,停了好一阵,直到身上的姑娘调整好姿势,跪坐在他身前。
她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便是他认真打量也看不清什么,但越是这样,他的视线越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抬眼看向窗前的月色,沉默中,就觉她的双手伸了过来,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方桐摸到他胸前的鞭伤,每碰一处,动作都比前一次更加轻柔,她的气息有些发紧,随着手指往后移,她摸到他肩上的刀伤。
方桐像被烫到,手指蓦地退开,过了好一阵才发出声音。
“这些伤……谁弄的?”
封十二握住她的手:“都上过药了。”
他的安慰似乎并没起到作用,方桐的气息比刚才更加低沉。
“你在发热。”
第185章 推波助澜
“无妨。”封十二道,“比先前好多了。”
他的语气有些虚弱,方桐重重捏了捏他的手指:“怎么救你出去?”
封十二不答,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黑暗中隐约可见她明亮的双眼。
他抬手在她脸颊虚抚了下,拇指蹭过她眼角。
“你如何知道我在这儿?”
“今晚寿筵,所有皇子缺席,我进宫找你,看见太子被皇帝关了起来。”
“关在何处?”封十二问。
“集英殿西侧的偏殿中。”方桐道,“我还听见太子顶撞皇帝。”
她将在殿顶听到的内容告诉封十二。
封十二没说话。
他安静了许久,像在沉思。
方桐摇摇他的手:“你不能在这儿等死。”
皇帝把封十二丢在这处偏僻的小院,又派人在门外守着,显然是想让他自生自灭。
且不说封十二身上有伤,单是不给吃喝,就能让人渴死饿死。
方桐在书里看过宫中处置人的手段,这一招叫杀人不见血,据说最软和,但也最折磨人。
想象一下一个人被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日复一日看着身体衰败,最终走向死亡,这样的绝望足以把一个人逼疯。
她挥去脑海中可怕的画面,加重语气:“皇帝今晚不杀你,不代表以后不杀你,你必须走。”
封十二静了静,摸摸她的脑袋。
“没这么可怕,”他慢慢道,“只要太子还在,我就没事。”
方桐皱眉:“太子如今自身难保。”
封十二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抚地说道:“别小看太子,他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方桐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你是说,太子能平安脱身?”
皇帝看上去并不想置封云兮于死地,不管是舍不得这么多年的心血,还是为了稳定朝纲,从皇帝的角度考虑,他暂时留着太子比废掉他更有利。
“可太子与皇帝已经撕破脸,”方桐道,“皇帝就算肯留着他,也会收回他的权利。”
“有些权力一旦交出,就不可能收回。”封十二喉咙里溢出一声哑笑,“太子和陛下之间,走到今日是必定之局。”
方桐怀疑地看他两眼,尽管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仍能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意。
她摸摸他的额头,用手背量了量,确认他的体温没有烧得过分厉害,稍微定了心。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她耐着性子问,“你们今天在城外遇到了什么事?”
她从封云兮和皇帝的交谈中多少能猜到一些宫廷隐秘,但封云兮突然向皇帝叫板,这实在不像他的为人。
“敬王趁陛下在皇庄休息,炸了他的屋子。”封十二道。
方桐惊了下。
“但皇帝安然无恙。”她略一思忖,很快明白过来,“皇帝早有防备?”
封十二点头:“林越查到了敬王在秦县的私矿,已将证据全部带回京城。”
“皇帝知道此事还敢让敬王随行?”方桐不得不佩服皇帝的心计,“万一出了岔子,他就不怕当真丢了性命。”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封十二像在讨论一个与己无关之人,“爆炸之后,敬王以为陛下必死无疑,让皇子们签字画押推举他为太子,如今那份文书就在陛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