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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王孙(13)CP

作者: 公子轻尘 阅读记录

“我想也是。”阮韶点头,忽而朝刘琸明媚一笑,色若春晓,“可你若送我回去,我可劝阮臻与大庸和谈呢?”

刘琸仿佛听到梦话般失笑,“你倒是自信。就不怕阮臻也当你是个烂货?”

“阿臻和你们都不同。”阮韶道,“而且我知道你也对抓我去威胁阮臻一事很不屑的。只是你最近和建安帝关系越发微妙,你怕他对你起疑,才不好抗拒他的旨意。建安帝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最近又十分猜忌你,担心你要接替他做皇帝。”

刘琸冷着脸道:“挑拨我和皇帝是无用功。皇帝没有子嗣,我就算做皇太弟也是理所当然。”

“看来你也不知道。”阮韶嗤笑,“王美人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若生下儿子。王爷,皇太弟一事闹成这样……你在大庸可就难处了。”

刘琸抿嘴不语。

阮韶取了一条烤熟的鱼,吃了起来,边说:“王爷。皇帝病成那样,活不了多久。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刘琸依旧不语。阮韶却是胸有成竹地一笑,把另一条鱼递给了他。

“王爷,有劳您护送我了。”

-

越国多山地,阮韶虽然是越国人,却在城中长大,在山林里跋涉明显不如刘琸这个庸国人。

刘琸在这深山老林里,倒也放下了王爷架子,一路照顾着阮韶,在前为他开路,又打猎升火,夜晚守备。

阮韶也落落大方,尽量不给刘琸添加负担,但是也不逞强。刘琸肋骨有伤,阮韶沿途也一直寻找草药为他医治。

刘琸看着阮韶为自己上药的专注模样,道:“你当年可将我们欺瞒得真厉害。”

阮韶淡淡道:“那不过是些生存技能。王爷你没有在我的处境中生活过,自然觉得不可思议。”

刘琸忽然说:“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不是什么王爷,你也不是什么逃犯。你叫我阿琸吧。”

两人当年在床。笫之间,刘琸很喜欢逼着阮韶这么喊他。

最初阮韶不肯开口,还为此被刘琸使出种种手段折腾得死去活来。

后来阮韶体味出了房事的妙处,也没那么拘束了。有时叫几声阿琸,刘琸大悦,便会让阮韶也格外舒爽痛快。

只是这个亲昵的称呼就此在两人之间象征着糜烂堕落的过往,仿佛一念出来,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全都席卷而来。

这恰恰是阮韶最想忘却的。

刘琸看出他的抵触,苦笑道:“罢了,我说笑而已。”

阮韶一言不发,给他上完了药,坐去火边,添着柴火。

刘琸躺在草地上,望着星空,忽然又问:“如果我们不是以那样的方式相见,如果我们此刻才初认识,你还会这么恨我吗?”

阮韶眼神复杂地望着刘琸,良久才说:“王爷不希望我恨你?可以我俩身份,我若不恨你,便是无视你。你更喜欢哪样?”

刘琸笑笑,翻身不再说话。

两人在山林里又走了两天,才终于见到村落。

他俩扮做兄弟,说是进山避暑迷了路。好心的农户给了他们饭食,又给他们指了下山去府城的路。

两人在农舍里休息了一夜,次日动身。

只是阮韶掏钱向老乡买了两头年轻力壮的驴子,打算代步。

刘琸抄着手,脸上挂着王爷式的傲慢,道:“本王平日非汗血宝马不骑,你而今却要我骑这蠢驴?”

阮韶嗤笑,“劳烦王爷识点时务,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有头驴给你代步就已不错了。你若不骑我自然不勉强,我反正是要骑的。”

说罢跨上驴背,一挥鞭子,咯噔咯噔地走了,背影十分悠哉悠哉。

刘琸气恼,牵着另一头驴子跟上去。

他仗着武人身强力壮,倒没有落后。

只是走了大半人,渐渐出山,人迹多了,刘琸便有点受不了。

阮韶骑驴他走路,人人看他眼神都像看着跟班小厮。

刘琸堂堂中山王,何曾受过中等屈辱?

可他都已经放了话不骑驴,现在骑上去,不就是等着被阮韶嘲弄。

阮韶早就看出刘琸为难,暗自好笑,就是不开口给他个台阶下。

非但如此,下山的坡道平缓,阮韶一抽驴臀,驴子撒开蹄子就往下冲。

刘琸看阮韶一阵狼烟而去,气得七窍生烟。他左右看看无人,终于把牙一咬,硬着头皮跨上驴背,追赶而去。

阮韶也没跑远,就在坡下拐角等着。看着刘琸骑驴而来,他把腰一插,毫无风度地哈哈大笑起来。

刘琸面皮涨得紫红,直想掐死阮韶,“笑什么?没见过人骑驴?”

“我确实没见过大庸的中山王骑驴。”阮韶抹着眼角泪水,道,“人家可是非汗血宝马不骑的。而今倒是把个驴子骑得这么欢。驴上英姿真让人过目难忘。”

刘琸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那你最好记住一辈子。”

两人闹够,赶在天黑前到了山下的小镇上。

越国刚结束多年战乱,百废待兴,不过这样偏远的小镇并未遭受战火肆掠,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祥和。

两人投宿客栈。刘琸看着阮韶用越国方言同掌柜交谈,又去路边老妪那里买零嘴小吃,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的阮韶一派轻松愉悦,毫无拘束,笑容纯净得就像山间小溪。这和他在大庸帝都那时刻都保持着的警惕戒备、魅惑堕落的样子,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刘琸微微走神,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阮韶。

阮韶当夜便用特殊的方法联系了一下阮臻的人。

大概这里太过偏僻,他们没有在这里布置人手,信号发出后,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