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人家(种田)(46)
谢知云吓了一跳,拉住齐山的衣角躲到他身后, 只敢微微探出头来去看前方。
只见绿藤缠绕的篱笆背后, 两只青黑色的狼狗昂起头,腰背绷直, 好不威风。
谢知云手下攥得更紧了。
万幸, 很快从里屋走出一个瘦高的汉子, 应该就是陈大。
他招招手,扬声呵斥一句:“大青、二丫,回来!”
方才还使劲叫唤的两只狗就摇着尾巴乐颠颠凑到他跟前,乖巧得不得了。
陈大这才来打开院门, 笑道:“我当是谁呢,路不好走吧?快进来坐。”
齐山将棕叶穿好的几根大骨头递过去, 迈步跨过门槛,“我们也住山上,都习惯了。”
两只狗眼神黏在骨头上, 却并不去舔咬,只亦步亦趋跟在陈大身后。
陈大因眼角一条狰狞的疤痕,看起来很不好惹,实际是个挺热情的人。一进门,又是倒水又是找干果的。
两人不好拂了他的意,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听他讲几只猎犬如何机灵能干。
两只狼犬似是明白他们并非恶人,也收敛凶性,在椅子周围来回穿梭,去捡掉落的果仁吃,毛茸茸的尾巴一甩一甩,倒是多出几分可爱。
一杯茶喝完,三人终于起身去看狗崽。
陈大推开竹门,领着人往后院儿走,“母狗护崽,一会儿你们离远点儿。”
谢知云不由又往齐山身后缩了缩,心想这人竟养了那么多狗。不过看看四处悬挂的兽皮和兽肉,似乎也不奇怪。
到了后院儿,一眼就看见几个砖头砌成的狗窝,其中一个里面卧着只白色的大狗,肚子前趴了一排颜色各异的小崽。
许是嗅到陌生气味,大白狗转过头来,龇牙从喉咙溢出低吼。
谢知云和齐山没继续往前,只陈大一人躬身钻进狗窝,摸着大白的头安抚。
“你们要哪只?”
齐山垂眸看向谢知云,见他紧紧拽着胳膊,只敢偏头往里瞧,便自己拿了主意:“随便哪只,是牙狗就行。”
陈大应了声,从中揪出只黑毛居多的小崽。睡得打呼的小崽骤然被提至半空,吓得嘤嘤叫。
大狗觉出不对,立马站起身。被陈大呵斥后,才不情不愿地护着另外几只崽子退回窝里。
陈大抱着狗崽过来交给齐山,“这只和大青生得最像,又好强,一点儿不挑食,长得最壮实,铁定好养。”
刚满月不久的狗崽,放在胳膊上已有些重量,确实养得好,齐山知他不是说好话哄人,没挑三拣四的。
两人离开陈家后,初时小黑狗还会挣扎着哼唧几声。后来也不知是累了,还是觉得再怎么奋力都是徒劳,干脆趴在齐山胳膊上不动了。
路足够宽,谢知云走在齐山身旁,总忍不住去看小狗起伏的肚皮,想摸又不太敢。
齐山笑着将狗崽递上前,“要不要抱抱?它还小呢,不咬人。”
谢知云终还是抵不过诱惑,伸手将狗崽揽进怀里。
陈家的几只大狗都是精壮结实,身形高大的。狗崽却肉乎乎一团,一身绒毛柔软蓬松,连耳朵都是软趴趴的。
谢知云还没养过狗,越看越觉得欢喜。见它被蒙住眼睛也不吵不闹,乖乖窝在怀里,一点儿不似大狗那般慑人,便放心大胆地从头撸到尾。
捏捏耳朵,揉揉脚掌,稀罕得不行。狗崽似乎也觉得舒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带动圆鼓鼓的肚皮一起一伏。
齐山看他玩得高兴,眼里也带了笑,伸出摸摸狗头,说道:“是不是还要取个名儿?从小叫着就熟了。”
谢知云想了想,才开口:“黑不溜秋的,不如就叫二黑,正好和大花做个伴儿。”
“二黑,还挺顺口。”
就这样,两人一路唤着二黑的新名字,把狗崽接回了家。
因陈大说狗崽到了陌生的地方,可能会害怕,四处乱跑找大狗,最好先用笼子关几天。于是一到家,齐山就把之前关鸡鸭的竹笼拎到水池边,仔细刷洗干净后,又往里垫了一层干草,将二黑放了进去。
陈大所料不错,突然来到新的地方,又没有大狗陪伴,二黑有些焦躁不安。在笼子里急得转圈,呜呜汪汪叫个不停。
谢知云想伸手去摸摸,都被它呲着米白的乳牙吓退。
齐山:“还挺凶,幸好没直接放外面。”
这四处都是山,不然怕是逮不到了。
“一路上那么乖,合着是做戏给我们看呢,”二黑如此警惕,谢知云也不敢继续烦它,收回手站起身,“我去找些东西来,看它吃不吃。”
早上吃过饭才出门的,灶台上还用竹匾罩着半碗稀粥,一截番薯。谢知云掀开看一眼,转身去架子上翻出上回洗碗不小心磕掉一块的豁口土陶碗,往里倒了点儿稀粥,又把番薯掰成小块丢进去,一并端到外面。
竹笼还在屋檐下放着,二黑缩在角落,无精打采。
齐山早退到一旁,忙着和泥搭石块,叮叮咚咚一阵响。既然要养狗,总得给它弄个可以遮风挡雨的住处,之前抽空才建个大概。如今狗崽都抱回家,却是不能再拖了。
谢知云把碗放进竹笼,也不见二黑上前,只好重新将门拴紧,去给齐山帮忙。
狗崽还会长大,看它爹娘那身形,这狗窝就不能建得太小,省得以后还要再麻烦。
养来看家的,不能叫它睡得太远,不然晚上有什么响动,叫起来屋里的人还不能第一时间听见。因此,搭窝的地方便选在卧房和堂屋相连的屋檐下。
先用石块和黄泥砌了台子垫高些,再才继续往上砌墙体、搭棚子,门也是朝侧边开,如此屋檐水就没那么容易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