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有人家(种田)(89)
另外三人就在上次住过的同福客栈,俩人找过去时,他们已定好房。
不过为了省钱,何天明暂时只定下一间人字号房,计划着三个小哥儿睡一起,他和齐山随便找个通铺挤一挤就成。
能省一文是一文,夫夫俩自然没提出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下来。
这回晚上没再下馆子,一行人跑去街边小摊吃了碗热腾腾的抄手,顶着满脑门儿的汗珠,迎着夜色回到客栈。
擦洗干净后,三个小哥儿挤在床上说了半宿的话,实在撑不住眼皮,才沉沉睡下。
何天明和齐山就没那么舒坦,大通铺里汗臭脚臭混杂,鼾声如雷,硬是睁着眼睛扛到天明。
不过都年轻,一晚上没睡也依旧精神,去摆摊儿时更是神采奕奕的。
何天珠等人只带了些绣帕和彩色络子,还有两罐咸鸭蛋来,跟他俩肯定摆不到一处,最后约好了午时在门口碰面,就再次分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再来就熟练得多。
不过摆摊儿也讲究运气,这回明显不大走运,来往的行人都少了许多。
坐下一两个时辰,也才卖出两盆。
眼看旁边几个摊主耐不住性子,收拾东西离开,他俩也决定去别处碰碰运气。
歪打正着,赶着驴车走到书院附近,倒真卖出几盆,木雕玩具也挺受欢迎。
虽没仔细清点,粗略估计也有两三百文的收获。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车上剩的花虽有草席盖着,也开始发蔫,他俩也热得不停擦汗,就没再继续等。
大花有些闹脾气,找家铺子买碗水给它喝了,才慢吞吞往前走。
谢知云坐在板车上,戴上草帽,兴冲冲同前面的齐山说话。
一辆马车打从旁边经过,侧面小窗上的帷幔被人挑开,一小哥儿盯着驴车看了许久。
旁边有人问他:“看什么呢?”
“没,就是感觉那人挺眼熟。”
“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算了,不会是他,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也不稀奇。”
第50章
孟夏草木长, 绕屋树扶疏。
山中绿意越发浓重,知了藏在树荫下,叫个不停。仿佛要争出个输赢, 嘶哑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 聒噪不已。
丝瓜和葫芦藤不知不觉间已经爬满木架子, 郁郁葱葱的, 在院中遮出一片阴凉处。燥热的风自远处吹来, 掠起翠绿的叶片,露出点点嫩黄小花。
天上不见一丝云彩,火辣辣的太阳径直打下来, 照得人睁不开眼。
平日伸着脖子四处刨食, 使尽浑身解数也要钻进菜地作乱的鸡鸭,难得安静下来。这会儿全躲在矮林中, 用爪子扒拉出浅坑, 撒开毛卧成一团,好借泥地的凉气散散热。
春雏养得精细, 九只小鸡、四只鸭子全活得好好的。褪去绒毛后, 长出坚硬的翅羽, 早已脱离母鸡的庇佑。
或许是因为数量多,一点儿不怵仅剩的几只“长辈”,成日跟在它们身后抢食,倒也渐渐混熟了, 不再挨啄。
屋檐下,二黑趴在太阳晒不着的地方, 没骨头似地摊成一长条。时不时张嘴吐出舌头“哈哈”喘气,也没了在腿边蹦跳撒娇的精力。
谢知云坐在门口缝衣裳。
齐山常在山林里行走,稍不注意衣角就挂上树枝或荆棘, 一拉扯便撕出条大口子。隔三差五补一回,他的手法都熟练许多,针脚细密,再不是弯弯拐拐的丑蜈蚣模样。
不过夏日总是好打盹儿的,坐得久了,困意也涌上来。
耐着性子将一件上衣缝好,谢知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挤出泪花。
再接着待下去,怕是又要荒废半天时间。他干脆收起针线篓子,提上木桶到水池边打了半桶水,往矮林走去。
篱笆边沿放着个大木盆,他探头看上一眼,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清水哗啦啦倒进盆里,难免有些溅到四周,眨眼功夫就隐入地下,不见踪影。
鸡群早养成习惯,看他过来就晓得有吃的,用不着唤,立马争先恐后围上前。一盆水或喝或撒,不多时就搅得一干二净。
见它们都挺精神,谢知云放下心,也没继续在太阳下晒着。转头去鸡笼上的草窝里摸了摸,只有两个鸡蛋,不过都挺大,摘些丝瓜或青菜凑一凑,足够他们吃两顿的。
草窝架得高,鸡群不会上来拉撒,一直是干干净净的,连带下的蛋也白净,没沾上什么污秽。
谢知云直接拿起握在手里,眼角余光瞥见喝饱水的鸡群重新回到树荫下,眼底笑意藏都藏不住。
今年运气不错,孵的这窝春雏足有七只母鸡、三只母鸭。好好喂养着,再等几个月,它们就会开始下蛋。到时不光够自己吃的,还能攒下些许用来卖钱,贴补家用。
可不是想想就觉得高兴。
将将把两个鸡蛋送回灶房收好,就听二黑在外面懒洋洋叫了几声。
出门一看,果然是齐山回来,身前跑着六只大小不一的鸭子。肥圆的屁股左扭右扭,扁嘴一张一合,嘎嘎叫得那叫一个热闹。
这人先前还说训二□□忙放鸭子,没想到天一热,二黑就犯懒,怎么也不愿跟着出去,自然只能亲自上阵。
谢知云看他拿了长竹竿,在地上敲敲打打,总算将鸭子赶进矮林。这才回屋倒了杯凉水,等他一过来就赶紧递出去。
齐山接过水,没急着喝,扬起手里的竹筐,笑道:“我捞了些虾米,晌午拌面条吃。”
许是天气太热,谢知云最近有些吃不下东西,只想喝些汤汤水水,脸上的肉眼见着消减下去。齐山看得心焦,每天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