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 姐与疯犬(44)
姜玉珂听见缘由,噗呲一声便笑了:“大人已经替我出了一口恶气了,陈氏教女无方,吓吓就行了。就是大人,圣人可曾有所惩处?”
并没有,崔肆想。今晨,萧玦无奈的看着崔肆,但神色中却并无不满。他知道朝中到处都是太后的爪牙,也别是户部这个地方,满是肥差,要是身居其位的人动上一点坏心思,必然会吃得脑满肠肥。
陛下大可借力打力给太后一个下马威,但是又由陛下出面,给太后一个信号。
这个崔肆,是一把掣肘朝堂内外的一把刀。即便是太后,也应当退避三舍。
不可因母家身居户部之位而肆无忌惮,还有崔肆几乎无视王法。
但,崔肆这人,还需得一根绳牵制。这根绳索,从前在皇帝手中,如今仍有一半在皇帝手中。
这些朝堂之上的诡谲波涌自然不适合让闺阁女子知道,崔肆自然不会再提。
姜玉珂在意他,他便从心底里升上一点欢喜来。
“你不必忧心。”崔肆道。
崔肆不愿多说,姜玉珂便更加没底。当即就要站起来:“我回家找爹爹,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不能让你肚子承担后果。”
崔肆一把拉住她,真心实意道:“真的,小小姐,你担心我,我很开心。”
他这般说,离得姜玉珂很近。姜玉珂的脸慢慢变红,犹犹豫豫道:“当真?不是哄我?”
崔肆道:“不是,陛下想把人从北镇抚司带走,自然是要有条件的。”
姜玉珂诧异的看向他。
崔肆道:“太后将在宫中举办宴会,让陈小姐,当众给你致歉。”
……
崔肆并不是在说大话,这道懿旨当日下午便到了崔府之中。姜玉珂始终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平日里她虽然骄纵,但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惹那些皇宫贵族。
像是陈若雁之流,昔日里她惹不起,便躲得远远的。
她爹是镇国公,娘又是扬州首富,很少有人不长眼来惹她。
但是如今,这道太后的懿旨。明着是给姜玉珂道歉,实际上是把太后一族的面子摁在地上踩。
说不准太后心里也憋着气儿。
珊瑚平日里稳重,年岁稍长,想得便多了些:“既然如此,小姐不若不去?”
玛瑙机灵,闻言觉着不妥:“这可是抗旨啊。”
琥珀在一旁连连点头。
姜玉珂道:“这宫宴,还真不能不去。太后都特意体贴的留下了修养的时间了,要是再推脱,那便是抗旨不尊。这罪名,便更大了。”
宫宴的日子定在了十五日之后,时间尚早。玛瑙终日在外,听了诸多坊间传闻。陈若雁滚落山坡之后并未受伤,很早就回寺院了。但是回到陈府之后,连带着在旁边的娘亲都受了重罚。
这事情闹得这么大,直接传到了镇国公的耳朵里,二老非要来看姜玉珂。
姜玉珂一听,高兴了没有一会儿,想着她如今和崔肆分房而睡,这一来不就露馅了?
这不行。
但当日下朝之后,镇国公夫妇直接跟着崔肆就来了崔府。
姜玉珂只来得及让人把自己带到大堂去,崔肆进门时瞧见她不动声色弯了弯唇。
镇国公还穿着朝服,带着官帽,柳夫人穿着富贵,头上簪花戴玉。姜玉珂瞧着,不像是来探望,倒像是去干了场仗回来。
姜玉珂招呼着珊瑚往桌上布菜,一面看着柳夫人。
柳夫人还没怎么,倒是镇国公眼泪汪汪就上来道:“我的玉姐儿啊,你没事吧。这陈家那老匹夫,教的什么,把我们家玉姐儿害成什么样了。”
姜玉珂只能安慰:“我没事,还好崔大人来得及时,女儿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镇国公吹胡子瞪眼睛道:“在家时,连个蚊子都不能近身,怎的现在弄成这样!”
柳夫人脸上也不高兴,瞧见布置这大桌饭菜更是不高兴。
“怎么不在屋内躺着休息?”
姜玉珂心想:真躺着休息那不就完蛋了,您老一进屋就能发现自家女儿女婿俩人分房而睡。这还不得出点浑招,把两人的脑袋拴在腰带上。
她正要回话,却听身边的崔大人道:“是小婿的错。”
屋内的空气都寂静了一瞬,听了崔大人那蛮横行径的文人,多少有点发怵。但如果是给自家女儿出气……
镇国公欣慰的摸了摸胡子道:“干得好。”
柳夫人也揭过此事不提,继续道:“你没事就好,膝盖上的伤是最难养的,一定得注意了。你哥哥早就想来看你了,但翰林院中事务繁重。过了这段时日,娘亲让他亲自前来给你赔罪。你好生养着。”
姜玉珂苦笑不得,这事又和哥哥有什么关系。
柳夫人看了眼崔肆道:“女儿出嫁了,娘亲都不能随时来看你了。”
说罢,露出一脸哀默叹息的模样。
姜玉珂心下一紧,她也很久没看见娘亲了,难受得不想说话。
柳夫人眼珠子一转,这话不是说给姜玉珂听得,而是说给崔肆听的。今日说这要来看姜玉珂,没想到竟然还要先行向崔大人汇报。
这成何体统,怎的,结了亲之后,娘家便不是家了吗?
明晃晃的不喜就落在脸上,姜玉珂看见了。
她看向崔肆。
崔肆点点头,道:“岳母自然随时都可以来。”
他看了身侧的镇国公一眼:“岳丈也是。”
岳母岳丈这俩字从崔肆嘴里说出来,倒是多可几分生涩。
他确实也不常喊,脸色是一如既往的冷。
姜玉珂道:“那是自然,娘亲你什么时候来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