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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 姐与疯犬(76)

作者: 相与思 阅读记录

不多时,玛瑙便将今晨朝堂之上的事情打听清楚。不是她这个小小丫鬟有多厉害,实在是这事儿闹的大,直传得整个上京沸沸扬扬。

“今日一早,永安伯便一纸奏章

将崔大人告上了御前,言说大人不孝。祖母寿辰竟然也拒之门外,也不回去看看。那说得叫一个惨啊!据说言官们当即都开始同这永安伯一道讨伐崔大人了。”

玛瑙绘声绘色地讲道:“但崔大人何许人也,这事儿最终也没个定论。不过……”

“崔大人身上又多了一条言行无状,忤逆不孝的罪名。”

姜玉珂蹙眉,心口有些闷。虽不知事实经过如何,但崔肆是以一介布衣之身,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到的御前,这事儿几乎人尽皆知。永安伯府没落,但也没听说家中子嗣会在锦衣卫中卖命。

除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这种被瞒了一道的感觉着实令人不虞,或许是她偏心,总觉得崔肆不是这般冷血无情之人。

……

姜玉珂独坐月华居前,安安静静的瞧着天边明月,眼中多是些迷蒙。

忽闻门外传来脚步之声,待到门前便已轻不可闻。

崔肆轻轻推开门,却瞧见窗前独坐这一美丽的女子,满身月华恍若仙人。他裹挟着水汽,一身凉意,走到姜玉珂的床前。

“怎么还没有睡?”

姜玉珂轻声道:“睡不着。”

崔肆就站在她的窗前问她:“睡不着在这儿做什么?”

或许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睡不着。

姜玉珂道:“在想你。”

她眼眸清明纯粹,像盛满了九天之下遗落的星子,满是璀璨星辉。但这人,却好似比天上的玉盘还要皎洁。

崔肆的心跳漏了一拍。

姜玉珂交叠双臂趴在窗前,头挨着手臂蹭了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崔肆的眼神便挪了开,似乎那边的秋千架上有什么更为有趣的东西。

“你原来在崔府过得不好吧。”

姜玉珂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夏夜之中有点明显。呢喃细语,带着些缱绻的意味。

崔肆本能地逃避,却在看见那双眼眸中的担忧之时,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

夜半引愁丝,那些坊间的传闻和这几日玛瑙从外面听来的话构成了这个男人的从前。

她眼中蓄着泪,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崔肆抬手,在她的眼角停下。从前他从未想过将这轮明月从天边摘下,即便明月落他怀,也不曾生了半分妄念。也不知今日何时沉睡,做了如此美梦,他心尖尖上的人竟然也会为他而哭泣。

“别哭,”崔肆叹息道,“你都听了些什么?”

崔肆瞧见了她眼中的心疼,竟然没有半点害怕。心口也变得难受了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重提的过往。

“现在的崔肆,嚣张跋扈,不仅能够将从前欺负他的人踩在地上,还能将所珍视之人保护好,已经很好了。小小姐,你说对吗?”

姜玉珂重重点头,哽咽道:“虽然……是这样说,但我想听你讲从前的事儿。”

从前的事儿,其实你知道不少,小小姐。

永安伯就不是个安分的,府中妻妾成群。崔肆不过是家婢意外承欢所生,诞下崔肆便死在了寒冬。府中没有人把他当主子,过得连仆役都不如。

于是他逃了,还是小小姐从雪地之中捡回了他的一条命。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在求人怜惜,崔肆不愿看她伤心。

姜玉珂非要听,她不想听外面的闲言碎语,便趴在窗户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崔肆无奈道:“不过是后宅之中的腌臜事儿,永安伯不喜欢我,一家子人都拿我当空气。我既已离开了,自然也不再回那府中去。”

他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却让姜玉珂又红了眼眶。

她站了起来,隔着撑开的窗棂隔空抱住了他。

温香软玉在怀,崔肆竟不知还有这种好处。他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生怕惊动了身上的姑娘。

这个拥抱在夏夜之中格外的灼热,像阴郁天气云层中蓄满的水汽,闷热又潮湿。

但是两人都没有放开。

姜玉珂抖着嗓子道:“父不养,祖母不慈,子便不孝。这怪不得你,当陌路人便好。”

崔肆僵着身子没动,姜玉珂在他的肩上拱了拱,一股冲动油然而生。

“崔大人,那一年之期,就此作废吧。”

崔肆愕然:“你说什么?”

姜玉珂隔着窗趴在他的肩窝处,怀中的躯体温热而让人安心,她重复道:“作废吧,好不好?”

“好不好嘛?”

她偷偷抽泣,语调中都带了鼻音。崔肆不敢想她是什么意思,便没有出声。

姜玉珂猫儿似的在他的肩窝处拱了拱,道:“成了婚就是夫妻,崔大人今日是想反悔吗?”

崔肆还是不答。

姜玉珂心下不安,隐隐有点气儿冒了出来。她都这样说了,崔肆不会不愿吧。 :

她撑着他的胸腹退回来,看见了似乎傻掉了似的崔大人。

这人脸上向来是冷漠居多,很少看见呆滞的神情。

姜玉珂戳戳他的脸颊:“崔大人,你愿是不愿呐?”

崔肆赶紧点了点头,像个傻小子似的。

姜玉珂确定,崔肆喜欢她。

但是她想听:“崔大人,你是不是,心悦我啊?”

崔肆又宕机了,姜玉珂便撑在窗前看他,一双眼亮闪闪的,氤氲着少许水雾,波光粼粼。

这男人其实生的好,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抿着薄唇便有些冷漠,像一柄入鞘的刀,让人轻易不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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