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 姐与疯犬(85)
“不需要。”
崔肆疾步而走,陈新雁便落在了身后。
他身边不可能有别人,他不喜欢,也不会为了权势委屈姜玉珂。
陈新雁一身绿萝裙,宛若野草肆意生长,倔强生硬,安静地在雨中站了许久。
婢女心疼道:“二小姐,咱们回吧。”
“您身份尊贵,何必如此低三下四,这世间哪儿有男儿配不上你啊!”
陈新雁未曾理会侍女的冒犯,喃喃道:“可这世上,只有一个崔肆。”
会翻过墙头,只为了给心上人送上一束野花。不值钱,却滚烫地灼烧了她冰凉的心脏。
为什么他心上的人就不能是她呢?
……
这日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个下午,黄昏微凉的日光照射进来,给整桌饭菜镀了一层金光。
崔肆裹挟着清凉进屋,夏日的灼热散去不少,桌上摆着清粥小菜,甚是爽口。
姜玉珂着了一身浅青长裙,正撑着下巴等着。
“怎么还在等?若是我不曾准时归家,也该先用饭才是。”崔肆挪开桌椅坐下,身后侍候的婢女将碗筷摆上。
姜玉珂摇摇头,轻声道:“左右你都是要回来用膳的,等一等无妨。”
两侧的丫鬟皆都退下,崔肆主动夹了一大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的碗中。姜玉珂挑过来吃了,酸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开,方才觉着有了实处。
她心有疑虑,话也不似寻常多。
崔肆话少,只顾着夹菜,将手边的菜肴捡了最好的过去。
待饭毕,姜玉珂温声道:“大人今夜可有事?”
北镇抚司也就忙了这一段,近些时日应当无事。不过今日在陛下面前提了卫琢,想必很快就有婚讯传来。
他尚且摸不清小小姐的心思,也不知从前青梅竹马的情分有没有消减。崔肆难得有些愧疚生出,却决计没有因此而后悔。
但对上姜玉珂清澈的眉眼,却罕见地有些心虚。
姜玉珂瞧着他别过头,修长的指尖捏着象牙玉筷,无意识的转了转,似乎在考量些什么。
这么难抉择吗?
她有些恼怒,搁置了手中碗筷,道:“崔大人若是不愿,那便算了!”
崔肆方才回神,赶紧道:“不是不愿。”
是他小人之心,暗中思忖窥探,斟酌许久,不敢面对。
两人关系日渐亲近,本就似梦。他便不愿那些狭隘心思披露出来,白白断送这段时日养出的情分。
“是惧。”
“恐小小姐嫌弃。”
姜玉珂愣住,未曾想崔肆竟然是这般想,觉着稀奇:“崔大人也有怕的事?”
崔肆勾着唇角:“自然,人非草木,七情六欲自然也有。”
“那你为何不作声?”姜玉珂问。
崔肆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下人来禀:“大理寺卿恒冲求见,人已经到了府外。”
寻常事大理寺便可处理,若是要上交锦衣卫,直接禀告北镇抚司便可。还从未出过有要紧事,直接来了崔府。
姜玉珂道:“你若有事,便先去吧。”
崔肆走至门口,转身将姜玉珂揽进怀中:“别多想,等我回来。”
“都说给你听。”
第50章
画中人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
姜玉珂并未胡思乱想,她将今晨搬出来的古琴置在月光下,细心调试。拨弄之间,流畅的琴音倾泻而出,在院中流淌。
月上中天,她抱着古琴,回了屋内。
北镇抚司
恒冲头一次这般惊慌,顾不得崔大人往常的威仪,径直将人领了往大理寺去。一边走,一边查看四周,模样神秘,倒像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大事。
“大理寺的人暗中寻访,在青县发现了一些痕迹。”
这话没头没尾,崔肆的脊背陡然僵直。
“年初逆党案?”
恒冲挑了马车车帘让崔肆进去,屏退了跟着的侍从,只留下一个木楞的马夫。
他压着嗓子道:“当初大皇子落马太过容易,就像有人将把柄送到我等手中。铁证如山,不容辩驳,但这其中获利者不知凡几。”
车轮滚滚而去,耳边骤现街市喧闹。一年前上京哗变的血腥仍旧历历在目,恍若噩梦。
恒冲心有戚戚,躬着身子,将小心存放在马车之中的卷宗翻了出来,递给崔肆。
崔肆只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其中蹊跷。
青县不过是上京之侧一小城,城中民风淳朴,城外多是上京之中达官贵人置办的田庄产业。相隔几十里,徒步一日余,若有马匹,半日便达上京。
确实是个富硕之地。
隔着上京太近,占尽了先机。
……
次日,赵家小姐递了信邀姜玉珂出门游玩。彼时,姜玉珂正在用膳。
月华居内悠然寂静,丫鬟们轻手轻脚地在院中洒扫。多话的玛瑙被珊瑚抓着收拾衣裳、首饰。
送信儿的丫鬟瞧着面生,低眉垂首,半晌不曾起来。
姜玉珂看了一眼,不慌不忙用膳。漱口,擦拭嘴角。
丫鬟们不明所以,井然有序将饭菜撤下。
送信的丫鬟并未动弹,主人家不问,她便不多言。
一看就不是赵青蓝府上的。
“谁派你来的?”姜玉珂端坐上首,不咸不淡,语气颇为冷厉。
和传闻中一点儿也不一样。
那丫鬟头垂地更低,道:“奴婢不知崔夫人何意?”
姜玉珂轻笑:“既然你家主子没有诚意,那便算了。珊瑚,送客。”
珊瑚就要请她出门。
那丫鬟方才慌了,赶紧道:“崔夫人果真厉害,我确实不是赵家小姐的丫鬟。我家小姐有事想要当面告知,但告知名姓崔夫人定然避而不见,是以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