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郎君欺骗后她幡然醒悟(10)
原来她这些天在那里捣鼓来捣鼓去,是在做香囊。
他并不喜欢这样大红大紫之物。
而且,科举是不允许带这些东西的。
当初十八岁的时候,他还当过一次秋闱的监临官,太子差不多到了年纪,贞元帝特意叫他去监督秋闱,表明对科举一事的看重。
科举严格,要求繁复,甚至连衣物都是单层,砚台也不能太厚......这些细节数不胜数,而至于香囊,叫门口检查的人看到,一律没收。
虽县试不比秋闱,但规矩是差不多的。
温沉看着李挽朝掌心的香囊,道:“考场里头不能带香囊。”
不能带香囊啊......
李挽朝还真不知道这一茬。
但是做都做了,李挽朝道:“你挂着呗,就一个晚上也行,图些吉利。”
真是躲也躲不过。
但温沉也不大想和李挽朝争执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到时候争红脸了,她估计又会生气。
他接过香囊挂在了腰间。
一抹淡色中缀了一点红,格外显眼。
两人也没再说些别的,去往堂屋那处赴了家宴。
路上,李挽朝向温沉叮嘱道:“我那些弟弟妹妹说话不大好听,一会若是说了些什么,你莫要理会。”
陈氏的那个儿子,从小就被老夫人放在手心宠,大人说话夹枪带棒倒尚会顾忌颜面,但李弘远就十五岁,素日没有正行,不知道这嘴巴里头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温沉“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李弘远这人是什么脾性,他也清楚。
温沉在学堂里面上学,李弘远就曾故意来挑衅过他。而自从入赘了李家之后,李弘远更是几次三番出言讥讽于他,无非耻笑他和李挽朝先前发生的事,加之他赘婿的身份,李弘远更是喜欢说道。
不过,温沉也懒得和他计较那些。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忠吉查出,那日雅集上他中的药却也是李弘远下的……
他们二人到了堂屋那处的时候还算是早,天色都还没黑下来,李观府衙里头有事耽搁了一会,还没有归家。
堂屋中,已经摆好了饭桌,除了李家的大爷和二爷外,其他的人均已到场。
李老太爷现已离世,如今李家中最大的也就老夫人。
因着两位爷还没回来,席面也还没开,陈氏和黄氏都在老夫人的旁边陪她说话。
黄氏膝下一子一女。
李挽淑和二房的小姐凑在一起聊天,而李弘远则和二房的那位少爷在一起。
几人成双成对坐着,直到李挽朝和温沉出现,他们的谈话声也都渐渐淡了下去,视线往门口那处落去。
谁都没有先开口。
还是李挽朝先带着温沉给这些人见了礼。
陈氏没有理会他们的行礼,反倒冷呵一声,“朝姐儿现在是出息了,还学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先前在我这里答应得的好好的要给哥哥弟弟做冬衣,结果转头去你父亲面前哭,弄得我倒里外不是人,故意为难你似的。”
李挽朝便知她会再提这事,她从袖中拿出两个香囊递给了李弘远还有二房的那个堂兄。
她道:“母亲莫要气,实在是赶制不及,后来父亲也说不过一个县试,犯不着这般隆重,便没去做了。若是下回堂兄和弘远要去京城参加秋闱,我定早早开始为他们赶制冬衣。”
他们两个是能过童试的料吗?还去京城参加秋闱,说出来也惹人笑话。
李挽朝这话一出,气氛更叫灼热。
她也没管,自顾自就拉着温沉入了座。
李弘远也听出李挽朝的阴阳之意,看着手上的红香囊,只觉碍眼,他不屑地对李挽朝道:“科举场上禁止香囊这类东西入内,大姐姐这也不知道吗?也太不上心了些。再说了,这颜色忒俗气,这年头谁要往腰上挂红香囊,土不土。”
这样说着,他的视线落到了温沉的腰间,那个红香囊格外突兀。
他大笑了两声,“呦呵,还真有人会带,原是这破落户啊,也是,你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样的土东西就衬你。”
李弘远被老夫人和陈氏惯坏,仗着他爹不在,说话也愈发放肆。
陈氏象征性地呵斥他一句,“远哥儿!好歹是你姐夫,嘴巴放干净些。”
“姐夫?我可没这样的姐夫。”李弘远这样说着之时,竟还起身想要去夺温沉腰间的香囊,他不怀好意道:“姐姐肯定给他用得料子好一些,做工也更秀气,叫我瞧瞧姐姐是不是厚此薄彼了。”
当众抢人腰间的东西,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
李挽朝还来不及制止,就眼睁睁看着李弘远的手快伸到了温沉腰间。
就在要碰上之时,那只无礼的手被扼住了。
是温沉。
他钳住了李弘远的手腕。
李弘远只有十五的年岁,虽个子远不如温沉,但他体型壮硕,也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只是不管他怎么使力,竟都挣不脱温沉那钳住他的手。
李弘远怎甘心被温沉这样钳制,他抬眼瞪他,却撞入了温沉那双古井无波的眸。
他方才那般侮辱他,温沉却什么情绪也没有。
李弘远又低头看向那只握住他的手,劲瘦的手背却青筋明显,彰显着力量。
李弘远挣不开温沉,恨得牙痒痒,却只得换副嘴脸,笑嘻嘻道:“姐夫,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如此呢。”
老夫人看到自己的乖孙落了下风,厉声呵斥温沉,“你放肆!”
温沉被老夫人吼了一声,心中冷笑,不过也确实松开了手,可就在这时,李弘远抓着这个空当又伸过手去抢夺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