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郎君欺骗后她幡然醒悟(2)
李挽朝此话一出,却又换了另外一人出言讥讽。
是她的继妹李挽淑。
陈氏膝下有一双龙凤胎,李挽朝今年十七的年岁,她那妹妹弟弟小她两岁。
李挽淑道:“你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我们李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爹早就不想理你了,你少拿爹来做幌子!”
她这话一出,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屋外风雪声渐响,似有凛冽的风透过窗户的缝隙撞入了屋子里头。
李挽朝那本被炭火烘得红扑扑的脸,好像也被风吹白了些。
她本就生得肤白,兰芬灵濯,玉莹尘清,眉眼低敛之际,若一尊小玉观音,可怜可爱。
看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李挽淑更叫得意,“你在雅集上同人媾和之时,怎么不想着爹呢?你给咱家丢脸的时候,怎么又不想着爹呢?”
事情还要从前三月说起。
李父李观是恩文府的知府,为人清正,在当地颇有名望。即便李挽朝的生母早亡,但若按照辈分来排,李挽朝也是正儿八经的李家大小姐,在恩文府中,不少的贵女会看在“知府家的大小姐”这个名头的面子上,和她往来。
三月前,她受邀参加了一场雅集,却不知为何中了药,等到再醒来之时,身旁躺着一个男人。
也好在那天撞见的人都是女子,李挽朝的脸也没算丢个彻底。
后来李观赶了过来......
李挽朝回想起父亲失望的眼神,脸色不可遏制变得难看。
他已经三个月不理她了,好不容易主动给她送东西,即便一开始是想借着祖母的名义......可这样李挽朝也知足了。
但不过是一支笔,现下也被她们扣住了。
李挽朝从回忆之中抽回了神来,干巴巴笑了两声,脸上已经丝毫不见羞恼之色。
她不笑的时候很好看,可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即便是这样皮笑肉不笑,也好看得不像话。
李挽淑讨厌李挽朝,可饶是如此,还是被她美得愣神。
都是一个爹......怎么她生得就这样漂亮。
她看着她的脸,嫉妒得很,没好气道:“你笑些什么?我若是你,早就投了河去,你倒好,还好意思笑,还好意思来问祖母要东西。”
李挽朝听到她的话,仍没有什么羞色。
在这个家里面,她要脸,并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起来。
她们都不要脸,她要自己的脸做些什么。
她敛了笑,淡声道:“我就是觉着好笑罢了,爹气我,妹妹气我做些什么,我隐约记得,当初雅集上,妹妹给我倒了杯水来着......”
当初她中药,疑心是李挽淑动了手脚,可是,她没证据。
李挽淑马上争道:“你胡说!”
眼看这话题就要跑偏,陈氏出口打起了圆场,“好了!不就那么一支笔嘛,母亲,您给朝姐儿吧。瞧朝姐儿这架势,拿不到东西,可要赖着不走了呢。”
这话难听至极,说得李挽朝如市侩小人。
李挽朝回道:“母亲这话太严重了,我是想着祖母忘了,来问一声,若是祖母不愿,我也不敢多问。”
老夫人听她这样说,脸色也不大好看了起来。
还真是牙尖嘴利,和她那早亡的母亲一个样,争起东西来都牙尖嘴利,讨人厌得很。
她冷笑一声,给身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意会,去一旁的柜子里头拿出了笔盒,递给了李挽朝。
“不过一时忙起来忘了,祖母还会贪了你的东西吗,你既特意找过来了,便带回去吧。”
李挽朝接过了东西。
既然拿到了物件,她也不想再在此处多留,没再说些什么,起身告退,出了门去。
从堂屋这里出来的时候,寒风马上就争先恐后袭来,刮得李挽朝脸生疼,她披上了斗篷,身边的丫鬟撑上伞,两人踏入雪中。
李挽朝的院子是归宁院,离老夫人所在的澄明堂有些距离,方还是傍晚时分,等到了归宁院后,天就已经黑透了。
屋子里头的灯还没燃起来。
温沉还没回来。
温沉......
他就是当初那个在雅集上和她共赴巫山的男人。
男人是一个穷书生。
李挽朝从前的时候在学堂之中见过他。
他生得是极出色,貌若谪仙面如冠玉,只是那身世也是另外一个极端,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孑然一身在恩文府。
因为他的身世以及相貌,她对这人有些许的印象。
两人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交集,她对他的印象也止步于冷面冷情,落落寡合。
可雅集上的一场情事,迫不得已把他们两人绑到了一起。
李挽朝踩着月色进了里间,脱去了外头的衣裳,摸黑躺到了贵妃榻上,一旁的贴身丫鬟知霞想去点灯,却被她制止,“不用点了,我就躺会。”
继母当家,李挽朝的日子过得不舒坦,饶是她的父亲对她好,可难免也有顾忌不到她的时候,尤其是雅集上的那件事之后,李观不愿再理她,陈氏也更好做起了手脚。
归宁院的炭火、烛油总是少那么一些。
平时院子里头没人的时候,就不点火。
省油。
知霞问她,“姑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小姐不先用晚膳吗?”
李挽朝扯过了毯子,裹住了发寒的身躯,手上还抱着那个笔盒。
“不了,没甚胃口。”
知霞晓得她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后心里不舒坦,也没再开口去劝,叹了口气,就往外头去,留她一人在这静静。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温沉终于从外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