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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成了首辅后(129)

作者: 海馥薇 阅读记录

姚月娥快速换好了衣裳,又怕自己身上沾染的泥腥味儿让客人不快,她便专程从柜子里寻了个香囊带上。

茶室里,一个衣着朴素的夫人背门而坐。

听见身后脚步,她有些局促地转过头来,略微僵硬的笑容里写满了紧张。

姚月娥只当她性格腼腆,行过去对她行了一礼,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身后响起一阵訇然的震响,有人气势汹汹地拍开了茶室的隔扇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怔,姚月娥回过头,却与一双颇有些肖似封令铎的眉眼对上了。

“是你……”

封夫人喃喃,简直错愕。

来这里之前,她猜想过无数种可能,可唯独没有想到,自己儿子小心翼翼藏着的这个人,她竟然是认识的!

何止是认识……

思及此,封夫人冷笑出声,也难怪封令铎好端端的去什么小倌馆,原来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为了护着这个狐狸精!

封夫人越想越气,就这么呆立在门口,一时也忘了言语。

而姚月娥早在转身的那一刻,就认出了来人。

真要论起来,封夫人当初对她绝对说不上好。

可一开始到底是她将姚月娥带回封府,给了她一口饭、一件衣、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说心怀感激,姚月娥也绝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

于是她调整了情绪,还是端上客气温和的语气问封夫人到,“这些茶盏的订单都是夫人买的么?”

谁知对面的人全不领情。

她冷呲一声,转而厉声诘问姚月娥,“你跟我装什么糊涂?两年前你擅离封府,怎么?外面活不下去,又回来缠着恪初?!”

话一出,姚月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肃起来。

可她仍旧维持着几分该有的体面,不卑不亢地唤了她一句夫人,“您进了我家铺子,我尊重您是我家的客人,但倘若你满口污言、纠缠不休,也莫怪我不客气。”

封夫人简直被她这句话给气笑,瞪着姚月娥道:“我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将这间铺子骗到手,但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有我在封家一日……”

“有你在封家,我死也不会踏进封府大门。”

没说完的话被姚月娥抢了去,霎时就没了原本的气势。

封夫人吃了个哑巴亏,还不知该怎么发泄,又见姚月娥命人取来了租房的契书。

“看到了么?”姚月娥指着上面条款,缓声道:“白纸黑字,我凭自己本事赚的钱交房租,字据公证都在这儿,你就算告到官府都不占理的。”

当初在封府无依无靠被欺负够了,姚月娥没想再惯她。

方才一席话,也算是先礼后兵,如今姚月娥更是一个台阶都不想给她,说完之后伸手一延,大有赶客的架势。

封府里那个唯唯诺诺,忍气吞声的小丫头,如今却长出了这副胆子,封夫人登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恼羞成怒指着姚月娥,吩咐刘嬷嬷,“给我、给我教训这个胆大包天、尊卑不分的丫头!”

“是!”刘嬷嬷得令上前,扬手就朝姚月娥脸上抽去。

“啪!!!”

惊天的一个巴掌,却是抽在了刘嬷嬷脸上。

她被姚月娥打得一个趔趄,偏倒着就往地上扑去,还是封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事到如今,真是什么脸面都撕破了。

封夫人怔忡地望着姚月娥,极惊极怒之下竟哑然失语,只能一味羞恼地叫着,“反了!反了!你!你竟敢动我的人!”

言讫便拿起货架上的茶盏,发疯似的往姚月娥身上砸去。

姚月娥懒得再跟两人虚与委蛇,抄起茶案后的一支鸡毛帚,直楞楞地就往两个撒泼的主仆身上抽。

封夫人再是暴怒,也是养尊处优的官夫人,要论打架,怎么比得过乡野里长大的姚月娥?

饶是姚月娥有意收了力道,主仆两也只剩被抽得抱头鼠窜的份。

最后,是刘嬷嬷撑臂护着封夫人,两人才灰溜溜地从后门被撵了出去。

姚月娥攥着鸡毛帚往腰上一叉,气势凛然地对伙计吩咐,“将这位夫人的银子退给她,以后咱们姚氏瓷铺都不做她的生意!”

话落,便訇然拍上了后院的板门。

*

皇宫,太清楼。

细雨霏霏,在海棠纹茜纱窗上凝成一排泠泠的水滴。

房间内茶香氤氲,一炉醇香的海南沉絮絮的烧着,细烟袅袅,清雅幽淡。

永丰帝落下手中白子,抬头便见封令铎蹙眉撑了撑一边的手臂,“怎么?”

永丰帝关切,“旧疾又犯了?”

封令铎这才从棋局上移开目光,淡笑着摇了摇头。

这伤是两年前的白马坡一役留下的。

彼时永丰帝和三千残兵中计被困,封令铎得到消息后,连夜带着仅能调动的两千人马奔赴前线。

白马坡地形险要,又逢大雪封山,不易大规模行军暴露位置。故而封令铎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潜入包围,将断水断粮三日的残部给带了出来。

当时他身中数箭,军医都说回天乏术,让永丰帝提前准备棺椁。

后来,也不知是军医诊疗有误,还是封令铎当真命硬,三日后的一个清晨,封令铎攥着手里那个谁都拿不走的香囊,幽幽地醒了过来。

这旧疾也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一到冷雨的天气就隐隐作痛,像有什么细小的虫子啃着骨头,不致命,却着实恼人得紧。

永丰帝也遣太医去治过,可就是不见好转,而每每永丰帝问及,封令铎都只会摇头说一句“无碍”。

永丰帝无奈道:“朕听说近日来朝政繁忙,你整夜都宿在参政堂,怕是忘了添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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