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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夫成了首辅后(44)

作者: 海馥薇 阅读记录

很快,窑上其他人听闻动静,都纷纷围过来,姚月娥也就着这个机会,把御供和订单的事都分配了下去。

“那姚师傅看看,这工钱是不是也能给大家伙儿涨一涨了?”

冷不防的一句玩笑,打断了大家的吵嚷,姚月娥回身,看见六子一拳摁在梁三胸口,笑着同他打趣,“活儿还没干呢!你这小子就念着涨工钱?怎么?老丈人问你要聘礼了?”

一众人哈哈笑着,却冷不防见梁三变了脸色,支吾着道:“确实是前不久,家里给相看了个姑娘,我们两家都还挺满意的,就、就想快点把事儿给定下来。”

话一出,现场霎时起哄声一片。

窑厂里除了姚月娥和其他几个师傅,多数还是烧窑劈柴的体力活,所以年轻小伙子居多。这些人大都是二十上下,正是春心荡漾的时候,最喜欢凑这些热闹。

六子一听便来了精神,笑着揶揄梁三到,“我说怎么这么着急涨工钱呢?原来人着急的是抱媳妇!”

大家跟着笑起来,梁三被调侃得不好意思,红着张脸不吭声。

姚月娥笑着呵退几人,对梁三解释道:“实在对不住,大家这么辛苦,涨工钱也是应该的。可我最近手头实在是有些紧,只能先委屈大家忍一忍,等到这批货出了,我拿到货款,一定给大家涨工钱。”

见姚月娥表了态,众人高兴起来,这下大家更有了干劲,很快便各司其职地开始上工了。

而梁三却似还有些怏怏,追上齐猛又问了句,货款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啊?

齐猛笑着乜他,只道:“好好干活,之前那么艰难都过来了,师傅总归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梁三没再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

建州府的乐馆里,歌乐喧阗。

傍晚的霞彩从竹帘的筋纹里透进去,在满屋的乐伎伶人身上晃下斑纹。

几日前,封令铎借着展会上与薛清的竞价露了脸,如今在建州官商的眼中,大小也算是登了台面。

不出封令铎所料,据说展会完结的当日,就有人在四处打听他的来路,而远在扬州的下属也有消息,说是闽南的人已经查到了扬州赵家,正在多方调查赵氏长子的背景。

而这一切恰好说明,放出的饵有了成效,鱼儿开始想要咬钩了。

于是这几日封令铎也没闲着,白日里走街窜巷寻访本地商户,到了哺时日入,他便寻一家酒肆乐馆,醉生梦死挥霍无度,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挥金如土的模样。

小唱鼓吹,丝乐声声,封令铎兴致缺缺地阖目小酌,睡眼昏沉之时,忽闻门外一阵急切脚步。

乐馆的行首猫腰进来,一脸客气地对封令铎笑道:“馆里来了位贵客,说是与赵郎君相识,特此派小人来请郎君前往一叙,不知郎君肯不肯赏这个面子?”

喧杂的乐声停了,封令铎醉意朦胧地掀眼看他,脸上挂着轻浮的笑。

“哦?”他不屑地挑眉,撑肘往罗汉榻上一躺,撇嘴道:“既是相识,理应前往问候,哪有招呼别人去拜见的道理?”封令铎轻哂,又道:“你那位贵客难不成还能贵过你这里的头牌不成?”

拿贵客比头牌,行首听得脸色微变,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应声赔着笑下去了。不多时,门外再次响起窸窣的脚步,不等封令铎问,便听那行首报问:“闽南商会会长黄慈拜见,赵郎君可愿一见?”

话落,门内却久久地没了动静。

行首敲门的手僵在半空,有些下不来台。他转头看了眼黄慈,准备再报一遍,面前的门却在这时开了。

房间内烛火昏暗摇曳,男子一身雪白圆领袍,襟口大敞、醉态酡颜,胸口的沾着不少琥珀色的酒渍,几缕碎发旖旎地垂在上面,说不出的风尘浪荡。

黄慈见他这副尊容先是一怔,却丝毫没有流露出被冒犯的神情,反而笑着与封令铎打了招呼,客气道:“黄某方听行首说,敝店近日来了位日掷百金的财神爷,黄某心道得来拜会一场,不曾想竟是赵公子。”

封令铎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屑,挑眉回敬,“原来这间乐馆竟是黄会长的产业,也难怪黄会长端些架子。”

黄慈闻言波澜不惊,只笑着道了句,“对不住,下面人不懂待客之道,黄某代为赔礼。”

言讫扫了那行首一眼,直看得他冷汗直冒。

黄慈在建州向来呼风唤雨,除了皇商和钦差,任谁来了都是亲自上门拜见,如今遇到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没想到却能摆出这么大的架子。可行首也是久经世故的聪明人,见得自家主子这般态度,自是不敢与封令铎呛声,识趣地退下了。

黄慈随着封令铎进了雅间,两人在茶案后的蒲团上坐下,封令铎给他斟酒,随口赞了句,“黄老板好雅趣,所营除了茶和瓷,就是乐馆和茶肆,倒是与赵某多见的那些商户不太一样。”

黄慈摆手自谦,只道:“商户迎来送往,见识千人千面,一些迎合的小把戏,算不得什么雅趣。反倒是赵老板所在的扬州,富庶风雅堪称天下之首,那个扬州十二桥,啧啧……黄某年轻时有幸去过一回,真真是永生难忘。”

“是二十四桥吧?”封令铎看破不说破,不动声色地纠正。

“对!对!”黄慈笑道:“看我这记性,也是多年不去扬州,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了。某若是没有记错,当年扬州最有名的花魁似乎是叫……”

“兰香。”

“对!兰香!”黄慈叹气,露出点恰到好处的怅惘,“只是不知这些年过去,她是嫁与了你们扬州的哪户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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