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妇教子(51)+番外
江迟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腚下压着的那双手。她有点儿尴尬地往边上挪了两步,摸了摸鼻子。
难怪刚才床上那么硌得慌呢?
原来是压到了人家的手臂,还是用腚!
真是羞死了,羞死了!以后都在十年面前抬不起头了……
十年看出江迟的窘迫只浅浅一笑后,又颇为平静地恢复了刚才的话题,“如果背后真的有一条大鱼,江大人还会再继续查下去吗?”
江迟沉默下来。
她有时候还挺羡慕从前的自己,哪怕是做个卖肉的屠夫她也是自由自在的。可如今的她,反而活得处处谨小慎微。她所追逐的是沐浴在煦日下的公理,是暗月幽林中的自由……
案子是心中坚守的公理,自由是寻常的快乐。
但走上这阶公堂不也是她心中追逐的自由吗?
“叮——叮——”
屋外檐下一声轻微的铃响被北风吹散,这声音极微极轻,不久便被门外呼啸的风声掩盖了。
但这细微的一声,却吹进了二人的心中。
江迟点点头。
“我定然是会的!”
眼前的女子目光清澈如溪,明定星亮中写满了坚定之意。
此前十年三番两次的引导她自己做出选择,她虽愚拙了些,但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这一次,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十年对她来说,也不再是那个勾她心魄的小郎君。不知不觉中,他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夫子了。
江迟回头望去,十年的脸庞上覆着几根散乱的发丝,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学子的肯定与夸赞。
但在陈十年的心中所想却并非如此。
世中凡心,不过尔尔。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眼神却倏尔变得微微湿润的光泽:“阿迟,我教你一句诗罢?”
“好啊!”
江迟点点头。
看着面前女子一脸期待的情状,十年略有些怔,随即眼底又浮现出一抹狂喜,他慢悠悠道:“江上葳蕤竹……”
“江上葳蕤竹?”
江迟又自己小声重复了一遍,既不知道是那几个字,也不知道这诗到底什么意思。但看着十年这般可怜模样,也不忍心叫他教自己写字。
等等!
这么莫不是半句诗么?
怎么还骗人?!
十年看这江迟这片刻间变换了三次的脸色,也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偏头,微微笑道:“等以后,再告诉你另外的半句!”他嗓音中带着些苍白无力之感,然而眸光中发亮的碎影却再已出卖了他的心思。
……
日子且这样一日又一日的过着,偏偏牢里那几个死鸭子就是嘴硬得不肯开口。霜荌姑娘体内的毒素虽找了大夫压制住了,但仍旧无法根治。
虽然这事虽然有些费力,但好在日子平稳好过了些。
这一转眼,又到了年关。
夜里,江迟一人在书房中重查这半年来的卷宗。这案子虽算不上多,但桩桩都是触及国法的大案。她总是觉得这其中还有些什么端倪……
约摸戌时左右,忽然有人推开了书房的门。
这府衙中虽有所戒备,还是难免有小人作祟的。江迟伏案握紧了桌下的长剑,就在那人准备进屋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手中长剑。
火光闪烁间,映照出面前的人影。
江迟看清楚他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
是陈二年。
他手上举着一盏烛台,身上披着一件宽厚的外衣,只愣愣地站在江迟面前。江迟深夜出现在此处,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二年哥,你大晚上披个衣裳就出来了,你这揍嘛啊?!真的是要把我吓死了!”江迟放下手里的剑,瘫坐在太师椅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陈二年皱眉,放下了手里的烛台,“我说,江大人,咱这当了县令也用不着这么努力地挑灯苦读吧?”
江迟铺平了案桌上的卷宗,撇嘴笑道:“你不懂!得了我家夫子教诲,自然是要上进些的!”
你家夫子?
陈二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沉默片刻后,又无力地挣扎道:“那你也不能整夜整夜的读罢?”
江迟挑眉,“呦,这是心疼本知县了?”
那人冷哼一声,“临近年关,连蜡烛都涨了三文钱。我心疼的是你吗?我心疼的是蜡烛,是银钱!”说最后那句话时,陈二年还故意拖长了调子。
话毕,陈二年拿起自己的烛台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他这幅不管不顾的样子,连江迟都忍不住埋怨道:“嘿!你这人…真没意思!”
夜色将群山团团围住,只大发慈悲地留下了半勾月亮。
江迟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还是被林婉卿给摇醒的。
“怎么……怎么了?”江迟抿了抿嘴角的口水,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哎呀!你快点起来啊!要不然十年就要被人抢走了!”林婉卿看着江迟这幅不争气的样子,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子将她那位娇弱不堪的好妹妹给赶出去。
江迟听得此话,起初一愣,随后便从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是说,周棠来了?!”
林婉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皮没眨一下:“对!”
“人家美其名曰是来看望十年夫子的,可她又与十年有什么交情呢?不过是想抢走你的男人罢了!”
“阿迟,咱就是说,英雄嘛,该出手时就出手!”
江迟被林婉卿这一番劝说,瞬间昂起了斗志!可不能叫那周家小姐给得手,她必须捍卫自己的男人!
等等,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