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妇教子(67)+番外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乐坊女子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而今同坐堂中,到觉得有些欣慰。陈芜转头望向一旁的霜荌,点头轻笑,“小罄竹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无事的!”
闻言,江迟也暗自跟着送了口气。
大年三十那夜,江迟与十年曾去狱中与廷夷谈判,本想找个法子套出藏匿解药的线索,奈何那个鬼头真是一个油盐不进。
而今,有老五在,她倒要看看这个鬼头还能蛮横多久!江迟如此一想,心中顿时畅快,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陈十年。
他今日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的沉默,怎么脸色黑成这样了?难不成是我疏忽了人家?江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仔细回想着今晨的发生的一切,貌似真的是这样的。
再忆起今晨的婚书,江迟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各位!既然今日双喜临门,那我就再为大家添上一个喜罢?”
“嗯?!”众人惊呼。
这时,沉默已久的陈十年忽然站起来,打断道:“此事不应由江迟来说的,还是让吾来讲罢!”
而今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也就明白了七八。陈大年虽早就猜到他们二人或生情愫,但今日这遭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吾初来之时,幸得诸兄照拂,救命之恩,十年感激不尽。然十年不义,初见之时便喜慕江大人,后日生情愫,只增不减。”
“今得江大人青睐,欲成秦晋之好,还请诸兄成全!”一席话毕,陈十年躬身一礼,更显真挚之意。
顿时,整个堂间陷入了诡异般的寂静之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都十分丰富,惊讶、诧异、震惊,以及不解。
陈芜闻言先是一阵错愕,而后怒上心头。她本意今夜同这位十年兄弟交谈一番的,却万万没料到这事情竟会来的这么快!
她脸色瞬间沉下来,闷声道:“十年兄弟,请移步内室,我有事想同你谈一谈!”
江迟想不明白老五这话究竟是何意思,也不过就这思忖的片刻,陈十年就跟着陈芜离开了。
……
暗色的内室之中隐隐飘着些小檀香,榆木案桌上悬着几根狼毫笔,摆放整齐的深色书籍将整个屋子衬得极为严谨。
陈十年静静地点明烛火,回身问道:“不知阿姊寻我何事?”
陈芜靠在狭长的雕花案桌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轻声问了一句,“我们不能敞开天窗说亮话嘛,太子殿下?”
陈十年缓缓回头,黄晕的光线中对上那双发亮的眸子,“嗯。”
“您该回去了罢?”陈芜试探道。
陈十年眉梢动了动,没有立即回答。
“我知道您是为了矿山一案,但您在这留的时间未免过于久了。在这样下去,我们武安庙也是很难办!”陈芜信誓旦旦道。
陈十年微微眯眼,看着陈芜这副表情,眸底的亮光一闪而过,“你是怕我和江迟……?”
陈芜本想着对这位太子殿下还是要客气些的,如今再看来似乎已是没有必要了,她质问道:“太子殿下这不是明知顾问吗?你隐瞒身份潜伏在府衙之中,刻意接近江迟,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吗?!”
烛火摇曳,陈芜怒气更胜。
陈十年随手提起桌上的一根毛笔,劝慰道:“阿姊不必多恼……”
“三月前,我遭人暗算失忆,是江迟救了我,她待我极好,我早已心悦于她。阿姊不必多虑,我于阿迟是男女之情而非救命之恩。”陈十年言语时身子微低,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芜只冷脸瞧着面前的陈十年,方才他这点子细微动作早已被她看在眼里。九五之尊又如何,她根本不屑于此。
“那你堂堂太子,又何必来招惹我们这乡野人家呢?你们二人走到最后又能有什么结果,她能做你的太子妃吗?还是你愿意放弃太子之位留在这落魄小镇?”陈芜的话锋愈加犀利,直直地刺进了陈十年的心底。
“你若真的喜欢她,就放过她吧,别再为难她了,你们这样的皇家婚姻,她不适合!也配不上你们皇家!”
陈十年长吁一声,面前是从未有过的难关,“你的顾虑我亦知晓,这些事早在我同阿迟表明心意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打算。生在皇家是我无法决定的,爱上阿迟更是我无法左右的,这是我的抉择。”
话至此处,男人忽然沉下脸,以一副不可抗拒的姿态开口:“二者我皆要周全!”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冷峻,阴沉的脸色被摇曳的烛光打亮。再度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陈芜竟莫名生出一种怯意,与她在武安庙第一次见到的那般感觉很是相似。
他好像不仅恢复了记忆,更恢复了从前的那般淡漠冷厉。
陈芜背在身后的手指轻扣着那张案桌,鲜少平静道:“既然如此,太子殿下最好能够信守诺言!”
“不然……”
陈十年猛然起身,搓手欢快地回应道:“阿姊放心,不会有不然的!”
陈芜没再说话,只是惊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机。这张看着不染世事的少年脸似乎翻得比书还快,也不知日后会是怎么一个结果。
陈十年微微躬身,转身便要离去,却不曾想身后的陈芜忽然追问道:“你的记忆和身份,她还不知道罢……?”
男人于光亮处回眸,不羁一笑,“劳烦阿姊缄默,此事我想亲口同她讲!”
少年离开的背影依旧让陈芜的心中惴惴不安,这皇家之人还真是心思一个比一个深呢。她喘了口气,暗自捶了捶胸口,这皇帝选他做太子还是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