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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那个高岭之花(141)

作者: 小睡狸奴 阅读记录

阮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投奔于他。眼下瞧着他仍然牵挂着自己,她心底也涌起一股股暖流,遂点了点头。

她被霍逸抱上他的马。

马匹很快向城门的方向奔去,阮窈这才发现他手下的兵马都等在半里外,且有人正要去抓捕方才挟持她的人。

好在她整个人都被披风裹着,霍逸也并未停留,而是直接驾马带着她穿过城楼。

阮窈仰头望着楼上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感到一阵困倦,身子也缩了缩。

他察觉到了,臂膀将她环得更紧。

*

海棠花的时节早已过了。

九曲斋中只剩下苍翠的修竹,每有凉风拂过,窗外绿影摇曳,簌簌沙沙,愈发显得这座宅院寂若无人。

重风等在书房外,目光随之滑向从前阮窈所住的那间屋子。

自从她离开后,公子便不许任何人再入内了。房中与院子里的所有陈设,也还与往常一般,不曾动过。

公子如今腿脚不好,父亲也故去得突然,身上还缠着不少流言,重风最初以为,他会因为阮窈的事而受到重挫。

可除去那日清晨,他将所有人马都派出去搜寻消息以外,便不再有什么异常。所有情绪都被沉沉敛进任谁也无法触及的深处,像是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

重云的归来,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为了探求解药,府里一直有人手安插在胡夏的都城。如今有了些音信,重云也总算亲自带回了一方汤剂。

可惜徐医师察验过后,说这方剂并不完全,总还是缺失了几味药,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先将就着。

这般连日调养下来,裴璋的腿也勉强恢复了几分,不似先前连行走也困难。

重风直等到徐医师出来,才走进房中。

裴璋在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见他进来,面色仍是十分平静。

“是寻到人了吗?”

重风便如实答道:“晋阳的驿站有消息传回,说是阮娘子与另外一名男子曾在站内换马。只是书信往来需要时日,此刻人恐怕已经过了雁门。”

他闻言,手中的笔杆微不可见地一顿。

“我知晓了。”

重风又等了一会儿,见裴璋并无其他要吩咐的,便行礼退下了。

这封讨伐何氏的呈折,直写到暮色四合方才完成。他将书案上的物件拾整好,又细细封好折子,才起身出了书房。

月色幽微,裴璋走过最南侧的那间小院时,耳旁总是依稀听见有什么声音传来。可他脚步顿了顿,又发现只是风声,不过须臾,便再不闻了。

走入院落里,地上疏疏落落摆着数个花盆,原本栽植的是海棠花。如今没有人侍弄,已经枯黄地瞧不出原样。

裴璋凝视了一会儿这些花,又缓步走入屋里。

熟悉的某种气味随着夜风扑面而来,沾了他满身。房间里四处都摆着些小玩意,没有什么章法可言。仍是令他看一眼,就止不住地想要皱眉。

窗下本该有一只轻巧的插花瓶,过了这样久,水也干了,花枝也枯缩成轻飘飘的一丁点。许是窗子没有关,这插花瓶正碎在地上,无人收拾。

裴璋俯身去拾捡碎片,夜里没有燃灯烛,不经意间,手指就被碎瓷片划出一道破口。

细细的血渍从伤口里渗出,他垂眸看着,眼前浮出的,却是那日她唇瓣上的殷红。

晋阳……雁门……

他当然知道在那里的人是谁。

裴璋心中忽地生出密密麻麻的钝痛,又泛着苦涩,呼啸着要将他撕碎。他忍不住想要抬手,去紧紧按下这股汹涌的暗流,却使得指尖上的伤口又多渗出几丝血。

他缓缓闭了闭眼,安静地望着一地零碎的瓷片,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

第75章 战乱“还请陛下允我北上平叛。”……

盛夏时节,皇宫御池里的芙蕖荷盘叠翠,开得正好。阳光洒在叶片上,每有风过,便是满池碎金摇曳。

“你叔父前日专程进宫,乃是为着你与魏氏女结亲一事。”萧衡目光盯着棋盘,缓缓将手中白子落下:“这魏氏女朕曾见过几回,才貌品性不失为良配。”

坐于帝王对面之人着了身黛绿长衫,指中正拈着一枚黑子。

裴璋闻言略一皱眉,落棋之后才答道:“臣多病之躯,亦不知寿数几何,不敢误了魏娘子。”

见他答得毫不犹疑,萧衡也失笑道:“亲事本该听从父母之言,你若当真不近任何女子,倒也罢了。可如今你与阮氏女的逸闻人尽皆知,不论是你叔父还是祖母,都未见得肯罢休。”

过去是暗违,可有了阮窈后,裴璋的不愿便愈发成了忤逆。眼下她又不知所踪,于裴氏而言,最好的法子就是为他另择一名贵女为妻。

纵使还需丁忧三年,可若先行换了庚帖,过往的流言自能不攻而破,众人的视线也会转而落在魏氏女身上。

“是伯玉之过。”裴璋低眸盯着错综复杂的棋局,眉间也掠过一丝无奈。

萧衡摇了摇头,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有宫人匆匆上前,急急跪伏于阶下:

“陛下!冀州……”

当着裴璋的面,宫人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萧衡看了他一眼,示意宫人不需顾忌,直说便是。

“冀州军情有变,当地刺史与何启联手兴兵造反,还预先让信使呈了檄文……”宫人是萧衡信重的内侍,然而说起谋反一事,仍是面色煞白,声音里难掩慌乱。

萧衡闻言,蓦地冷笑起来,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日:“狼子野心,终究是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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