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明月(221)
冷不防却撞上来王府看望嬴澈的凉王。他站在前方必经之处停下来等她,跟在后头的簇玉早一步瞧见了他,欲要请安,却被止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女郎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险些撞入人家怀里,随后到他跟前,被他用手挡住了额头:
“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令漪回过神,见是他,有些尴尬:“只是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真心的罢了。”
“我看看呢。”嬴灼抽走那信。
室中窗内,嬴澈已经听见了二人的说话声,不禁皱了眉放下公文探头去看——他如今养了几日伤身子恢复了一些,加之久在家中无趣,已经开始专注朝中的紧要事。每日,都由嬴濯亲自奉了公文过来给他过目。
眼下,他就是在看有关骆华缨母亲之死的卷宗,又听嬴濯说虞皇后打算在宫中宴请他,好令两家讲和,化干戈为玉帛。正为此事烦躁,就瞧见她在院子里同嬴灼搭上话了,心间顿时无名火起。
她和他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有这么多话要说的么?
窗外院中,嬴灼一目十行,不过转瞬便已看完。令漪试探性地问:“殿下觉得,她这回是真心的么?”
“应该是吧。”嬴灼答。
这段日子他假意同虞琛交好,卖给对方不少晋王府这边的消息,博取信任的同时,自然也打探了不少他们那边的消息。就譬如这件事——
消息传至虞琛耳中,他大为恼火。生性多疑的他自不会相信令漪多次将鸨母叫去会什么也没说,鸨母越是否定,他就越是怀疑。毕竟他们这种人狡猾奸诈,自己骗惯了人就不会相信别人,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而已。
眼下,已经在想法子要将人弄死,好栽赃到嬴澈身上。
“可以啊。”
历经了此事,嬴灼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法子?看来之前,倒是本王小瞧你了。”
令漪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抿唇一笑:“都是些妇人之见,不值一提,只是想尽快把华缨从牢中救出来罢了。”
骆华缨的事情,凉王不感兴趣。只微微笑着看着女郎粉荔新雪的一张脸:“你这样聪慧,困在内宅里倒是可惜了。”
“不若与我回凉州,替我打理州中事宜。正好,前日宋别驾还来书,说起州中诸事时,还托我问你的安呢。”
宋郎……问她么?
令漪惊讶抬眸。对上对方微笑而带着玩味的视线,又微微赧颜,一颗心却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不能自已。
才想要问几句对方的近况,眼角余光却瞥见书房的窗子正开着,霎时改口:“多谢殿下抬爱,只是现在王兄也离不开我,我……也不会再离开他了。”
“我还有事要同王兄商议,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这句,她低头匆匆掠过嬴灼,往里屋去了。
嬴灼回过眸,正巧对上窗中嬴澈冰冷的视线,他挑衅地挑眉一笑,拂袖走了。
窗中,嬴澈忿忿吐出二字:“下作。”
“什么?”嬴濯没听清,还当是兄长对自己的指示。
“没说你,说那个嬴灼!”嬴澈脸色铁青。
拿宋祈舟引诱她回凉州,亏他想得出来!
怎么,他就认定了在她心里宋祈舟比自己重要是吧?真回了凉州他又要怎么搞,让宋祈舟做大他做小?
嬴灼现在怎么这么下作??
不是自己就好。嬴濯尴尬地抿抿唇,余光瞥见令漪进来,忙收拾了公文离开:“阿婵还在家等我呢,我先回去了阿兄。”
“滚吧你。”嬴澈没好气地道。
还什么“阿婵在家等我”,就他有老婆是吧?显摆给谁看呢?
嬴濯走后,令漪若无其事地捧着那封信件走进来,面不改色地道:“花月楼那边回信了,王兄帮我看看,她是不是诚心要投向我们。”
“你不是都找外人看过了吗?”嬴澈强忍火气,洁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桌上的水晶笔洗,满不在乎的样子,“又还来问我做什么?”
“我是问了他,可还是王兄的意见最重要嘛。”令漪见势不妙,忙哄他道。
“再说了,我不是想着,他如今同虞家那边有些联系,或许知道那边的情况,想判断得准确些吗?”
“这都是为了华缨啊,难不成,王t兄还要吃华缨的醋啊?”
女郎笑容明媚,语笑盈盈,颇具几分哄他之意。嬴澈不好意思承认,只凉凉睨她一眼:“你对骆华缨还真是挺上心的。”
非亲非故,又不相熟,怎么就要为她劳心费神了?
“就是什么时候,能对该上心的人好好用用心就好了。”
“咦,怎么有股醋味啊?好酸。”令漪惊奇说着,站起身来在空气中作势嗅了几下,“王兄你闻到了吗?你中午是不是吃酸酪了啊?”
嬴澈一噎,霎时瞪她:“胡说八道什么呢?”
令漪顺势在他腿上坐下:“我对王兄还不够上心么?那这些天是谁陪在你身边忙上忙下的?你要说我不用心,喏,就找宁瓒来服侍你好了,反正你那么麻烦,我可不想服侍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却被嬴澈一把拉回怀里坐下:“跑什么。”
“才跟你说了几句话就想走,你就故意气我的是吧?说说,方才和嬴灼说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啊。”
他阴阴笑了声,以手捏住她下颌把玩,“不是在和你说你的宋郎么?他还不死心呢!你呢,被他搬出宋祈舟来,你就抵抗不住诱惑了?还真想和他回去不成?”
他方才果然在偷听!
令漪有些无奈,倒也没有生气,认认真真地答:“我没有想过要走啊,我现在整颗心、整个人都是王兄的,前时也已经答应了王兄,怎么会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