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明月(70)
竟是这样?令漪微微一愕,连身体的不适也暂时忘却。
若是从前她必不会信,王兄外表看起来清冷矜贵,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却总能看穿她,是以她见了他就害怕。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便知道,他这个人,性子阴晴不定又睚眦必报,这的确是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所以你看,他不仅不反感你,还一直护着你,让你搬来这么好的院子来住,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什么?”云姬趁热打铁地说着,“依我看,你就去试试呗,自己多主动主动接近他,心抓不抓得住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把他人抓住,早点生个孩子出来,挣个王妃之位也不是不可能。要是个儿子,以后他人一死,这王府里什么不是咱们的?你就是想跟那姓宋的再续前缘都来得及!反正以他爹的岁数,他多半不长命……”
“母亲说什么呢!”
见她越说越荒诞,令漪忙打断她,唯恐惹了被子里的男人不快。
偏偏云姬还在笑:“你害什么臊啊,我没这机会是后宅里女人多竞争大,你不一样啊,你王兄屋里都没人,你加把劲呗!这满屋子的荣华富贵可都在向咱们娘俩招手呢!”
身下早已没了动静,多半王兄在发怒。令漪脸色惨白,不敢让母亲再待下去,忙道:“女儿身体不适,想先睡了,母亲还是快回去吧。”
“那行,你好好考虑考虑。”云姬笑盈盈地摇着缂丝团扇,娉娉袅袅地出去了。
而她刚一走、门扉刚一合上,被子里的男人便蹿出来,重新将她扑在了身下。
“要不要和我生个孩子然后熬死我?”嬴澈竭力憋着笑道。
他唇上、下巴上亮晶晶一片,在烛光照耀下若水流清滢。母亲那些话,又全被他听见。令漪又羞又臊。
还未及想出应答之辞,樱唇便被他火热的唇封缄,发出一声小猫呜咽般短促的闷哼。
一点点酸,更多的是甜,像五月枝头熟透的青梅酿成的甜酒的味道。来不及过多品鉴,舌又被他勾出来,被迫和他的纠缠在一处,在腔子里中搅弄得她娇躯发软,头脑一阵阵发胀。
烛火被风吹灭,月光若轻纱一匹悄悄泻入窗中,满架帷纱的影如月下海浪在墙上激烈晃漾。
许久许久,才被微风抚平。
嬴澈放开失神的女郎,筋肉遒劲的颈背遍布抓痕,全是她方才的杰作。
他笑:“说啊,要不要给孤生个孩子,日后好霸占孤的家产。”
令漪正微微地喘,她口渴得要命,好似涸辙里的鱼,浑身都脱水得厉害。闻见这一句,眼尾都羞得通红。
她自知理亏,不能从这上头反驳。小声地啜泣着,突然红了眼:“王兄还说喜欢我,每次一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让你不要有别的女人也不答应我,答应了给我避子汤也不给我,就一点都不担心我若怀孕会招来怎样的非议,从不为我考虑。我在你眼里,同妓有什么分别,那又为什么要我生孩子?”
孩子,应当是父母情爱正浓时所结的果,不是吗?
不该是母亲说的那样,用来换取荣华富贵的工具,也不该是他和她这样,不为世俗所容的不伦的产物。
极突兀的一通控诉。
知她故意转移话题,嬴澈也未在意,他有继承人的压力,否则底下那帮人也不会安心。寻常的男子像他这个岁数孩子都满地跑了,他膝下却还冷冷清清,不是因为等她,还能是因为什么?
但这些他是不会说的。她本就不大情愿跟他,觉得失身给他委屈了,日日给他甩脸子念着宋祈舟那个死……哦现在是活人了。可他也是被人下药,难道是他的错吗?
她现在都敢日日给他甩脸子,不就是吃定了他会愧疚所以愿意容忍她么?若是知晓了他的本心,就更加无法掌控了。
是以,他也刻意避开了那句“还说喜欢我”,只轻笑了声:“再说了,难道你不喜欢?那方才怎么……”
“你还胡说!不许说!”
令漪毕竟是大家闺秀,哪里经得起这些玩笑。羞得面红如滴血,拽过枕头便朝他打去,随后,又飞快地揽过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地罩住了。
嬴澈也不恼,剥粽子一样将温香软玉的女郎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拥入怀中:“害羞什么,孤又没有旁人,就喜欢同溶溶欢好,怎么了?”
“给孤生个孩子,王妃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令漪却不信这话,反唇相讥道:“你不是向邓令公许诺了要娶南阳邓氏女么?等人过门了给你生啊。”
嬴澈笑,伸手轻轻刮了下她汗涔涔的小鼻子:“原来我说要娶谁,妹妹都记得。”
令漪沉默。
她侧脸轻贴着他脖颈,湿漉漉的眸中漆黑无光。
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无论母亲怎样游说,她也不会信他是真心喜爱她。若真喜爱她,怎会想娶别的女子为妻呢?宋郎,宋郎便是最初不喜爱她,也会因为责任娶她,婚后待她一心一意,并无旁人……
他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人,所以,她不会轻易把心交出去的,更不能,更不能怀孕。
想到这儿,她抬眸哀哀地看着他,央求道:“王兄,你别这么对我好吗?我不想怀孕,我不能怀孕,就算有,也不能是现在。我才守寡回来,肚子里怎能有您的孩子呢?难道,你想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却被认为是宋郎的么?你一定不想的对不对?”
“溶溶也不是不想和王兄生,溶溶也喜欢王兄的。只是,只是人言可畏,等过些日子好不好?现在,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