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皮糙肉厚,好得快。你们务必仔细将养着。”陆湛的脸庞漾着温润的笑意。
“你多次出手相救,我还没正式向你道谢。”
“大夫人若要谢我,可否每季都缝制几个花包赠予我?”
“表少爷不嫌弃便好,二老夫人要的花包,我会尽快缝制……”
“不急不急。姑母说,你们先把伤养好,旁的事不重要。”
沈昭宁莞尔点头,进去了。
陆湛在院子站了须臾,给冬香、紫叶使了个眼色,走了。
沈昭宁给紫苏抹药,紫苏疼得龇牙咧嘴。
“下次你再这么不要命,我就把你发卖了。”沈昭宁狠下心肠,故意说重话。
“大夫人才舍不得赶奴婢走呢。”紫苏笑嘻嘻道。
沈昭宁无奈地叹气,哽咽着抱她。
在这个冰冷的虎狼窝,紫苏是唯一的温暖,唯一的力量。
紫苏用力地抱着她,热泪夺眶而出。
伺候大夫人十几年,以前大夫人对她也好,但只把她当作奴婢。
大夫人回府的这几日,她感觉大夫人变了很多。
她感受得到,大夫人真心对她,把她当作生死与共的姐妹。
这份主仆情谊,值得她用生命呵护。
这夜,陆老夫人把陆正涵说了一顿,不准他把耀哥儿交给沈昭宁教导。
他知道母亲正在气头上,只说了一句“我有分寸”,便走了。
苏采薇左等右等,等不到陆正涵回来,仆人来报,他去了春芜苑。
她本想跟他说耀哥儿的事,既然他去找那个贱人的晦气,心里的怨气消散了。
陆正涵站在庭院,看着房里透出昏黄的灯影。
夜风吹起他的广袂,吹不散他面上的沉郁气息。
这贱人把母亲气晕了,她们主仆俩把三弟打了,就当扯平了。
但是,她故意说那些话刺激母亲,不就是想利用母亲给他施压,她便可以顺势拒绝教导耀儿吗?
欠收拾!
第26章 不能坐以待毙
沈昭宁和紫苏在灯下缝制花包。
“紫苏,你早点去歇着。”
“奴婢不累。”紫苏坚决不走。
大爷知道老夫人气晕了,不会放过大夫人的。
她不能让大夫人一人面对大爷。
最起码,大爷动怒虐打大夫人的时候,她可以抵挡一阵。
沈昭宁一针一针地缝着,莞尔道:“做完这个就去歇着,不许逞强。”
紫苏无奈地答应,压低声音问道:“你想好如何应对大爷了吗?”
“今夜他不会进来。”沈昭宁粉白的嘴唇噙着一抹笃定的冷笑。
“为什么?”紫苏惊诧地抬眉。
“我们被三爷打成这样,他还能对我怎么着?再说,如今他有求于我,自然是投鼠忌器。即便他满腔怒火,也要压下去。”
紫苏想想也对,但又觉得不对。
若今日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是大夫人,就平白地被打,讨不回公道吗?
不过,自从大夫人嫁进陆家,遭受的委屈、欺辱和虐打,何曾有过公道?
嫁进陆家这几年,大夫人太苦了。
紫苏看向外面,那道虚淡的黑影消失了。
陆正涵终究没进去,拳头攥紧了,松开,又攥紧,又松开。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憋得他一脸阴霾。
她额头的伤还没痊愈,今夜暂且饶过她。
其实,洛阳城有不少先生可以聘请,但他就是觉着,她是嫡母,凭什么不管耀儿的学业?
再说,凭借她和柳先生的交情,到时他跟柳先生说,耀儿的字是她教的,柳先生多少要顾及她。
只要耀儿进了清正学堂,他在户部的地位就更加超然。
就连尚书大人都将对他刮目相看。
沈昭宁,你不愿教,我偏偏要你教。
离去时,陆正涵看见院子里多了两个面生的小丫鬟。
“你们是徐管家安排来这儿伺候的?”他疑惑地问。
“大爷,奴婢二人是二老夫人那边的。”紫叶低头道。
“前几日,二老夫人遣奴婢二人离开,听闻大夫人的院子缺人,便送奴婢二人过来伺候。”冬香谨小慎微地解释。
陆正涵没多问,走了。
苏采薇终于把夫君盼回来了,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他面色冷沉,话不多,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跟谁置气。
她暗暗寻思,应该是那贱人把他气得不轻。
沐浴后,苏采薇给他穿上月白中单,白嫩的手在他的后腰轻缓地游走。
陆正涵抓住她的手,冰冷地上了床,“我乏了,睡吧。”
她错愕地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
自从十五岁那年,她把第一次交给他,他不是天天痴缠她,就是对她没有半分抵抗,从未这般冷淡地拒绝过。
“夫君,你是不是有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第一次被拒绝,她心慌意乱,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心思。
陆正涵烦躁地推开她,“近来公务多,我真的累了。”
“那我帮你按按。”
“不用了。”
她刚把手放在他的肩膀,就被他推开。
他躺下来,面朝里侧,冷漠得像一个陌生人。
苏采薇看着他冰冷的后背,眼圈红了,泪珠滑落。
她悄然抬手拭去泪珠,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夫君的性情转变这么大,一定跟那贱人有关。
那贱人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夫君是不是一定要让姐姐教导耀哥儿写字?”苏采薇起身,冷幽幽地问。
“你烦不烦?”
陆正涵霍然起身,仓促地下床,拿了衣袍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