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娇!被裴家大少爷觊觎之后(61)+番外
他自诩最能承受,可真当他面对小姑娘的沉默,和眸子里可能会映出的抗拒,就仿若有万千尖刀刺入他的身体,比毒发更甚。
终是生了退意。
不愿在她眼中瞧见狼狈的自己,裴景之扯了扯唇角,主动开了口。
声音沙哑,低沉到好像开始厌弃自己。
“吓着宝珍了,是我——”
“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一句是我不好没能说出口,天上的那轮太阳,好像在努力让光照到他身上。
“这些,当初都没有好好上药是不是?”
没有想象中的嫌恶,陆宝珍黑瞳微颤,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抖意,鼻尖红红。
她知晓战场凶险,也知军营里的将士们向来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真亲眼瞧见,还是让她自以为冷静的心骤然一缩。
这还只瞧见了一角,她不敢想,在那衣衫之下,会有多少曾经受伤的痕迹。
“有些是来不及,不是故意不上药。”
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温柔着,想要替自己解释。
裴景之其实不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他的耳朵里一直回荡着陆宝珍的询问,一字一句,好听过林间鹿鸣,连带着布料擦过刀口带出了新的血迹,他也没了反应。
鼻尖血腥之气越来越重,陆宝珍目光紧紧落在他结实的胳膊上。
瞧见那伤口,她唇瓣一点点抿着,一侧的手也忍不住蜷缩起来,而后捏紧。
伤口工整,还有重复落刀的痕迹,不可能会是旁人动的手。
可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对他自己。
陆宝珍死死咬住唇,压抑着心底生出的怒意,下一瞬,却又被新渗出的血迹引了过去。
血色有些深,透着一股诡异,敷在伤口处的药也比旁侧有明显的乌青,连里头的新肉也不似正常模样。
陆宝珍一怔,后背隐隐生出一股寒凉,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
她又低了些头,朝着那刀口靠近了一些,耳边一缕碎发随之落了下来,划过她脸颊,无端端将人衬出了一股娇艳。
裴景之喉间一紧。
明明该是血腥和草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可他却从里头闻到了只属于陆宝珍的清香,干干净净。
隐忍和克制有了动摇之意。
裴景之看着面前同他越来越近的小姑娘,身子紧绷了一瞬,似有一股声音叫嚣着要他将人困住,让两人再近一些。
最终,那冲动化成了裴景之抬起的手。
他将她碎发捋到了耳后,没有帕子,没有阻挡,他指尖轻轻碰到了她的脸。
可本该算得上突兀的亲近,却并没有让人生出不适,甚至此刻的陆宝珍,好像压根就没发现裴景之对她有如此亲昵的举动。
“这伤口,怎么会......”
陆宝珍皱紧了眉,拦下他的手不准他动,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腕,圆润指尖时而停住,时而压了压。
默了片刻,她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陆宝珍乌黑的眸子里映出裴景之轮廓清晰的脸,本可以是旖旎之景,但她却满是严肃。
“怎么会是,中毒之相?”
第51章
若能让她心软
外头刚刚从草堆里爬出来的柳荀正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适才对沧云没设防,遭了他一推,整个人摔进了旁侧的矮树里。
好不容易从里头爬起来,躲开被人瞧见,还没来得及寻人骂上几句,就忽听屋里传来了小丫头断断续续的声音,似有错愕担忧,还有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中毒之相?”
柳荀拍打的动作一顿,神情瞬间严肃,停在屋外。
行医之人能看出有毒不算稀奇,但此毒不似寻常,脉象奇特,仅凭一次探脉并不能下定论。
柳荀虽与陆宝珍并无往来,但因着裴景之,私下里也瞧见过这丫头几次。
她不是口出狂言之人,替人看病,出口之词向来小心谨慎。
今儿直接开口,想来是有了定论。
柳荀冷肃的脸上有了其他神色,眉间轻动,并未因自己是神医徒弟而有傲慢。
小丫头比他想的还要厉害,兴许,能从她嘴里听见些助益之事。
可陆宝珍开口的下一句,却像一盆凉水狠狠泼下。
“这毒不是寻常之毒,没有解药,是不是?”
有茶盏落地的声音。
屋里,裴景之目光静静地落在陆宝珍身上,在他二人不远处的窗边,裴清韵手中东西掉落,地上被茶水泼湿,茶盏裂开成碎片,一地狼藉。
“大哥......”
“放心,死不了。”
这毒中了太久,久到裴景之听见这话,早已经没了多少反应。
反倒是瞧见陆宝珍微颤的长睫,一双波光滟涟的眸子无措又惋惜的看向他,他唇角微微勾起,透出和煦春意,温柔得不像话。
“这么快便能瞧出,宝珍很厉害。”
陆宝珍没有因他温和的夸赞而愉悦,反倒因此生出了一股错愕和悲伤。
他的脉象已经不似常人,这不可能是新毒,但这么久,神医一脉的人都解不了,那这毒该是并无解药方子,即便有,也不在他的手上。
想明白这里头的关键,陆宝珍只觉手脚阵阵发凉,指尖僵硬着,落在他紊乱的脉象上。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他没有解药。
他只能清醒并痛苦的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毒发,用自己的身子去尝试着配出药方,才有可能寻到彻底摆脱这毒的法子。
他甚至还在这样的折磨中上了战场,在京城的尔虞我诈里稳住了裴家有过的动荡。
陆宝珍眼中错愕消散,越是感激他的看顾,便越是替他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