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悬殊太大,辛公子像是一块捍不动的石头,压得她不能动弹。
自打两人相识后,辛公子对她很温柔,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别说像今夜这般强势地摁她手腕,摁她肩,腰,腿…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失魂的是身体里多了一样。灵魂彷佛都被吊起来了,煎熬之际,无比庆幸对方是她的辛公子,她受一些疼也无妨。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难受,韩千君眸子半睁时,看到了他撑着的一双胳膊绷起一条一条的青筋,蔓延而上,到了胸膛颈脖,辛公子的脸色并不好,紧咬着牙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目光黑漆漆地盯着她,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温润,似乎下一瞬便要把她拆了,吞了腹中。
他难受,她也难受,疼起来虽瞧不见尽头,到底还是成了。
韩千君额头上全是汗珠,分不清哪里疼,浑身散了架,火烛的光影从外投入慢账内,两人的肌肤便被浓罩在一团昏红的光影里,韩千君今夜才知何为缠绵。
比起拥抱,亲吻,阴阳之道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结合,也是一桩婚姻的开始,彼此坦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给了对方,再也没有了半点秘密。
烛火的重影不知道晃了多久,终于回到了平静的世界,红蜡上火苗子也恢复了笔直,韩千君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辛公子人还撑在她的上方,腾出一只手来,拂开她面上的被薄汗沾湿的发丝,有几缕在她张嘴出声时不慎进了嘴里,太疼太累,她丝毫没有察觉,辛公子缓缓地替她拨弄出来,指腹顺势抚住了异常干涩的唇瓣,就着她喘息的功夫,俯身在她唇上,映下一吻,道:“夫人,辛苦了。”
声线带着嘶哑,并没比她好到哪儿里。
深深一吻后,他起身。
退出去的刹那,她有明显的感觉,身子哆嗦着抖了抖,整个人蜷缩起来,打算就这么睡下去了,谁也别来打扰她。
听到辛公子在叫水,也动弹不得了,又渴又累,裹在被褥里不愿意再出来,过了一阵,被辛公子从褥子下把人掏了出来,“洗了再睡。”
韩千君压着他手,“疼…”
“哪儿疼。”
“哪儿都疼…”
辛泽渊:“我替夫人揉揉?”
还揉了得!韩千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日她牵过不少回,今夜头一回意识到了他的力量,不觉用了几分力气,死死地扣住不让他动。
“那我轻些抱。”辛公子还是把她抱去了浴池。
水已经换过了,这回没了牛乳,但温度很适宜,热水里一泡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不少,人逐渐有了一些精神。
辛公子再次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池子里的水光透明,韩千君愣了愣下意识背过身,扭着脖子结巴道:“你,你转过去。”
辛泽渊笑出一声,依了她,转过身后便发问了:“为夫该如何走路?”顿了顿,遂又问道:“不能看?”
倒不是不能看。
羞啊…
已结为了真夫妻,该看的他都看了不仅看了…再羞也不该拦着她的夫君,韩千君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很难拒绝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败下阵来,“那你,你过来罢。”
辛泽渊走过来,蹲在她身前,倒还算非礼勿视,目光只落在了她脸上,“喉咙哑了,喝些水。”
韩千君想说,她能哑,他的功劳不小。
胳膊环住没有松开,仰起脖子让辛公子给她喂,是真渴了,饮得太急,一杯水饮完嘴角也漏了不少,辛公子伸手替她擦了水痕,“还要吗?”
韩千君摇头,他人在这儿,她不便从水里起来,“辛苦夫君去外面等我一阵,很快就好了。”水里太舒服了,她再泡一会儿。
辛公子没应,把水杯放在身旁,并没有离去,反而回头含笑看着她。
韩千君一脸狐疑。
辛公子冲她弯了弯唇,笑容和熙俊美,温声问她:“不介意我一起?”
韩千君:……
适才在床上他可不是这幅嘴脸。
但辛公子的笑容能让人花眼,谁又能拒绝得了?
水花落在身上,水珠子都是滚烫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仿佛被辛公子劈开了一般,意识迷离之际,韩千君脑海里的怀疑越来越重。
她认识的辛公子不是这样的…
——
屋子里的动静声到半夜方才平息,韩千君人躺在床榻上,虚虚实实,一会儿漂浮在云朵上,一会儿又沉在棉花里,整个人摊成了面团被辛公子圈在怀里,一动也动不了了。
新婚夜说好的与辛公子一道看那些学子们的祝福信笺,也没了机会,一觉睡到了天亮。
身子犹如被碾压过,脑子里的意识也被碾压得稀碎,睁开眼睛愣了一阵,韩千君方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嫁人了。
嫁给了辛公子。
昨夜是他们的洞房夜…
转头看向身侧,没看到人。
账幕已被撩起来挂在了金钩上,外面的晨光照进直棂窗,在床前投下大片明艳的光线,辛公子便坐在那片光爆中,他跟前是打开的妆奁,一张张信笺,堆放在他身侧,过了一年,信纸已微微泛黄。
韩千君掀开被褥下床。
到底还是低估了辛公子的能耐,双腿一着地又酸又软,没站稳,跌回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