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糙县令(58)
他身形一顿,随即将画本捡了起来,万分疑惑地低头一看——
画本里一页就是一幅画,侧边注着几行小字,但显然不是重点。画中两个小人俱在榻上,衣裳不整,身影交叠,某处……
他“啪”地一声将书合上,脸上也露出震惊的神色,瞪大了眼睛看向沈京墨,急忙解释:“我不知道这是……”
“大人!”她又羞又气,双目含泪,不等他辩解便打断了他的话,“那种东西……大人即便不赞同我办学堂的想法,直言拒绝我便是,为何、为何要用那种东西来给我难堪?!”
“不是,这不是我……”
沈京墨不想听他狡辩,眼中清泪落下,羞愤地掩面跑出了屋去。
“哎!”陈君迁忙扔下画本去追。
此时天刚暗下去,陈大吃完了饭,正在院中溜达,听见东屋门被人猛地推开,他忙转头去看,就见沈京墨哭着跑了出去,看那模样,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刚出院子,东屋门又被人推开,陈君迁涨红着脸追了出来。
两人似乎都在闹情绪,谁也没发现陈大。
看着他们两个接连跑出院子,陈大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沉重地叹了口气。
明日他得去趟县里,找个大夫给虎子好好瞧瞧。
毕竟丢人事小,委屈了儿媳可是万万不行!沈家三郎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让这臭小子给耽误了。
出了小院,沈京墨埋头快步往前走,边走边抹泪。
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但陈家她是万不可能回去的。
她虽家中遭难尊贵不再,但也是讲究颜面的正经姑娘!那等见不得人的下流玩意儿,他若是自己私下里看也就罢了,左右他们只是挂名夫妻,她管不了他。
可他、他竟将那东西拿到她面前来让她讲!
亏她还一直当他是个正人君子,觉得自己嫁给他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想到……
她第一次见他那晚果然没想错,他就是个登徒子!无耻、下流、不要脸的臭流氓!
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却仿佛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始终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脚步也随之越来越快。
村中小道边,不少人用过晚饭,都坐在门口纳凉闲谈,见沈京墨匆匆走过,几个与她算是熟悉的姑娘便想与她打招呼,可待她走近,才发现她双目通红,眼角还有湿漉漉的泪痕。
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脸焦急之色的陈君迁。
村民们纷纷噤了声,原先想要打招呼的也都将话咽回了肚子里,一个个搬着小凳子回了院里,趴在院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瞧。
路上眨眼间就只剩下沈京墨和陈君迁。
她只顾直直朝前走,并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
陈君迁第一次知道她原来可以走得这样快,饶是他身高腿长,竟也追出了不远的距离才总算追上。
赶在沈京墨走出村子前,他总算抢到她身前,将她拦了下来。
眼前猛地出现一条人影,沈京墨慌忙停住脚步,抬起红彤彤的双眼一瞧是他,转头就走。
陈君迁只好握住她手臂,在她挣脱之前将他拉回来。
这次他不敢耽搁时间,她刚一转回身来,他就急切地解释起来。
“这事我当真不知情,书是我让衙役准备的,内容我也没看过……”
“大人指名道姓要那本……还说并非有意?”她可不信他全然无辜。
陈君迁一噎。
他的确可以接着解释,书是那两个混球要他明天带去县衙,他才要她先找出来,让她讲那本也只是顺手的事,纯属巧合。
但她眸中含泪,撇开脸去不想看他一眼,下巴还不时轻抖,显然还在生气。
陈君迁虽然没哄过娘子,可哄过去县衙告状的姑娘婶婶,知道人一旦受了委屈,当下不论如何解释都是听不进去的,反而容易说多错多。
他顿了顿,轻声道:“此事的确怪我,我道歉。天不早了,野地里蚊虫多蛇也多,还有人看着,先回家吧。你放心,我今晚绝不会踏进东屋一步。”
沈京墨原以为他会接着诡辩,却不想他竟直接承认了有错,虽然总觉得他的道歉并不诚心,但他后面两句话确实戳中了她的心思。
她吸了吸鼻子,没肯看他一眼,僵持了一会儿,转过身去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陈君迁亦步亦趋地跟着,却又不敢离她太近,至少要保持两步距离,若是步子迈大了一点,立刻就会收到她的瞪眼警告。
沈京墨一回家就将东屋的门闩上了。
陈君迁看着紧闭的房门,半晌,抬脚往西屋走去。
刚走出两步,只听东屋门一开,他扭头看去,就见一个薄薄的画本被从门内丢了出来,贴上去的封皮呼啦啦作响,最后“啪嗒”一声倒扣着落在了地上。
“咚”,门又关上了。
陈君迁愣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拾起书来,那淫靡的画面又映入了眼中。
他皱起眉来嫌弃地“咳”了一声,将书收进怀中调头进了西屋。
屋里,陈川柏已经趴在床上睡得直打鼾,陈大正把一床多年不用的旧床褥铺到地上。
陈君迁见状一愣,抬眼去看老爹的床——床上干干净净无人占用,他打地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