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28)CP
沈年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努力地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里接过递到面前的纸袋,扣住了自己的口鼻,控制着节奏一口一口缓慢地呼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眼前渐渐清明起来,他看到江崇坐在旁边,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一只手还在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等他慢慢缓过来,呼吸也不再急促,江崇才松开手,从茶几上拿了纸巾递给他。
沈年接过纸巾,沉默着擦干净自己的脸。
江崇看着他不说话,眼中似有隐隐的担忧,这眼神太过有欺骗性,沈年鼻子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
良久。
沈年自嘲地苦笑:“挺丢人的,对吧。”
“没有。”
江崇又道了一次歉:“是我不好,对不起。”
电影已经播到了重逢的部分,男女主谁都不肯承认爱对方,却还要别别扭扭地一起吃饭,开三个小时的车去接对方下班。
久别重逢的恋人大多如此,哪怕嘴上不承认,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却都散发着爱意,江崇和宋文清,重逢时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
时隔八年还要重新在一起的人,那该是多深的爱呢?
这样伟大的爱情故事走到大结局,配角自然也该主动地退场,让观众见证主角的幸福了。
加戏太多,是要遭千夫所指的。
沈年没有让电影放完,他按了暂停。
已经知道结局,也不必亲眼见证,配角最好的结局同样也是点到即止。
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
大概是刚才哭的那一场耗尽了情绪,沈年没有再哭,声音沙哑,却空前地平静。
“江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年的眼睛不亮了,瞳孔黑沉沉的,眼白上布满血丝:“你和我在一起的这将近三年里,有没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想过要跟我有个结果?”
江崇在那一瞬间触电般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他害怕自己会一个恍惚给出不应该的回答。
他不该再给沈年任何不必要的希望和期待。
他的沉默让沈年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
沈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空洞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只是很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和你说没关系。”
“我实在不是很大度很无私的人,也没有办法潇洒地祝你们幸福。”
“但是我还你自由。”
大概有一秒钟的停顿,他接着说。
“江崇,我们分开吧。”
停掉的投屏很快进入了休眠模式,今晚没有月光,房间一片漆黑。
江崇迟迟没有动,沈年感觉头昏沉沉地难受,顺势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他催促着人离开:“你走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一会也要睡了。”
半晌,江崇站起身,在黑暗中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门口,也打开了客厅的灯。
沈年很怕黑。
人躺在沙发里,连背影也看不到了,江崇对着沙发背看了一会,转身推开了房门。
在迈出门的瞬间,他又转身,对着里面说道:“沈年,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可以尽管跟我提,无论是什么,只要我办得到。”
沈年没有回答。
江崇等了一会,把钥匙放在玄关的架子上,走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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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提无妻徒刑
第15章 旧事入梦
这个夜晚没有预想的那样痛苦难眠,反而入睡地很快,只是在反反复复地梦到很多场景,一会是大学,一会是高中,一会是福利院,一会又是三年前,走马灯一样匆忙又混乱。
梦境的最后定格在高中,沈年看到了教学楼下那棵巨大的樟树,每年春夏交际时会掉一地黑色的小果实,还有招来的蚜虫把地面淋地黏糊糊的,走过会粘鞋子。
他站在楼道走廊里,看着人群中有两道高挑身影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
这个画面太过熟悉,他曾隐匿在人群里看过无数次。
江崇和宋文清都是高中时代的“风云”人物,他们那段轰轰烈烈但短促的故事,也是被很多人或叹惜或八卦的一段传奇。
两人有着同样优越的家境、出众的相貌,也有着不分伯仲的优异成绩。
高一刚入学,沈年就见过两人的名字:那一届录取进来的中考成绩前五名,分别在两个火箭班的清北苗子。
后来每次考试的年级大榜上,两人的名字永远高高地贴在一起,时而你第一时而我第一;
学校举办的各项比赛里,也总能看到两人的名字,这回你拿个物理竞赛的第一,下次我就拿个作文大赛的冠军;
江崇是校管会的干事,宋文清是校园广播站的主持人;
校辩论赛的赛场上、运动会的赛场上、国旗下讲话、期末表彰大会上……
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名字都会永远挨在一起,只要提起一个人,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个。
高一时,在老师同学眼中,他们是王不见王的对手,旗鼓相当的宿敌,各自在班级里独领鳌头;
而高二的文理分科后,两人进入了同一个物化火箭班,这对在大家眼中本该同极相斥的竞争对手,却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成为了格外要好的“朋友”。
据说分班后的第一次排座位,是宋文清主动地坐到了江崇旁边,笑眯眯地问他能不能坐这儿,江崇同意了。
从此以后,两人便像是打开了默契开关。
向来独来独往的江崇,每天开始跟宋文清一起去食堂吃饭,会等在操场边,在宋文清打完球的时候递上一瓶小卖部买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