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树银花(19)

严柘没心情听他们胡说,问解弋:“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解弋正在发饭晕,被问得愣了下,才说:“希望师兄春晚演出成功。”

“不要说废话。”严柘说,“我的演出当然会很成功,换一个。”

解弋又说:“那,希望师兄顺利毕业。”

严柘更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说:“难道我会延毕吗?你给我认真许个愿。”

“那就……”解弋想了想,说,“师兄一定会成为出色的舞蹈家。”

“这个还差不多。”严柘勉强接受了,又问,“你自己的愿望呢?”

“……”解弋盯着电视屏幕,说,“我没什么愿望。”

严柘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

屏幕里闪烁的光投射在那张白净的脸上,光影斑驳,明明暗暗。

别人的欢声笑语里,他什么也没有。

不想得到什么,就不会失去什么。

“我的愿望是,”严柘伸长了手臂,揉了下解弋的脑袋,道,“新一年里,解弋是快乐的。”

解弋慢慢把目光挪到了严柘的脸上。

两人望着对方。

十二点钟声敲响。

新年到来了。

严柘忽然觉得有些尴尬,笑着拍了拍手,好像在庆祝跨年圆满成功。

他起身收拾碗筷。

解弋很没有礼貌地坐着没动,他仍然注视着严柘。

严柘端着餐具走了。

解弋又望着开放厨房里严柘的背影,他完全挪不开眼睛。

电视里噼里啪啦的虚假烟花声,掩盖不了他真实的心跳。

他想,我这次好像真的完啦。

第11章 人脏心坏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

暗恋中的解弋小同学,正在度过他人生中第一个因为爱情而躁动不安的,春天。

而被他暗恋的严柘大同学,这阵子也表现得相当情绪化。

每天火气大得很,一点就着。头号魅魔变成了头号干草堆。

这堆干草在舞蹈学院要度过属于他的最后一个学期。

剩下几个月里,他最重头的任务,无疑是他的毕业大戏。

解弋终于知道,那一瀑被严柘精心打理了几个月,总在风里撩人心弦的三千青丝,究竟是在为了什么做准备。

2019级中国舞表演硕士研究生严柘,将要在即将到来的毕业大戏舞台上,扮演一只凤凰。

这场舞蹈大戏的创意,是在他研二尾声时就已经产生,共同参与编创、表演的有几十名不同专业的同学,几乎可以说是这一届舞蹈生们共同的毕业作品。

此时的时间已来到了四月份,编导作曲舞台服设……等等,都推进得很顺利。

C位凤凰严柘,却意外地出了岔子。

这位“不世出的舞蹈天才”终于遇到了学舞至今,在表演上最大的困难。

由于毕业作品的保密性,解弋并不清楚严柘遇到的困难是什么,严柘也没有对他倾诉具体的细节。

“我要烦死了,”严柘只是这样告诉他,“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发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解弋说:“找孔老师和别的老师帮忙了吗?有很多老师表演经验很丰富,应该能帮到你。”

“不是经验和技巧的问题。”严柘语焉不详地说道。

最近两天他都没有睡好,总是神采飞扬的双眼有了少量血丝,看向解弋的眼神也有点木然,还伴随一点惆怅。

天暖和了起来,解弋宝宝换了春款卫衣着替,最近也刚剪了头发,剪得有点太短了,发梢微微朝上打着卷。卫衣领口好像有点勒脖子,他时不时就要皱着眉扯它一下。

他的模样,他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偷偷混进大学校园里来玩的叛逆高中生。

“不想跟你说了,”严柘心烦意乱,他把头发扎了起来,苦恼得直要发疯,道,“这事只能靠我自己解决。”

解弋无所谓地说:“好吧,那你解决去吧。”

他没再说太多。以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结束了对话。

他经常觉得自己在严柘面前说太多话了。

认识才几个月,被严柘勾着说出来的话,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的所有话都要多。

要知道言多必失,如果不小心被严柘听出来,他仍然对严柘存在着超越师兄弟关系的别样情感,那他就又要丢脸了。

他丢过一次脸了,他和严柘都在装作那件事从没发生过。

就是……他向严柘求了爱,遭到了严柘委婉的拒绝。

跨年那夜,解弋认识到自己好像是看上了严柘。

那天之后,他和严柘就又恢复了常在一起的互动。

他又像从前一样陪严柘去练功,但他还是不愿意去看严柘排练。

不想看到严柘对别的师弟也如对他一样亲密,只要他不去看,就能当做不知道,就可以沉浸在严柘只对他一个人好的幻想里。

他这种幻想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

在他的幻想中,严柘对他也有着超出的好感,他们是互相喜欢着的一对有情人。

每当严柘很随便地来牵他的手,摸他的脑袋,或是偶尔在他的公寓留宿,有几次半夜里严柘会在睡梦里挨过来抱住他。

他就在脑海中放起了烟花,幻想他已经展开了与严柘的恋爱剧情。

那些剧情都很恶俗,很八点档。

但这没有办法,他又没有谈过恋爱,也没结交过谈恋爱的朋友,是真的不知道不恶俗的恋爱剧情,究竟应该是怎么样。

这些幻想,在他鼓起勇气向严柘表白,被严柘拒绝,又目击了严柘和别的男生挽着手,勾着肩,还喝同一瓶水的时候,被击得粉碎。

上一篇: 破格 下一篇: 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