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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52)

解弋问了工作人员,说要找岩罕。

被问的人都笑起来,首先纠正了他的读音,“岩”其实读二声ai,“岩罕”在当地是很常见的男子名。“岩”是男性,“罕”是金子,意为“金子般的男子”。

“你们找哪个岩罕?”

助理一脸懵。解弋说:“很会跳舞的岩罕。”

“早说啊。”工作人员指了路给他,说,“在王莲池。他们就只跳今天,是个实验。”

是实验性演出。

解弋按照指路的方向,又坐了电瓶导览车,终于找到了王莲池。

八点多,热带雨林里雾气蒙蒙。

莲池中种了王莲,也种了许多睡莲。池塘上雾气缭绕,犹如一幅莫奈油画。

围观等看这场演出的游客已有很多,解弋和助理也找了个位置立等。

池上用竹子搭起的浮桥,和水面持平。

竹桥上已有舞者,如莲花般盈盈立在水上。

竹笛破空而响,全场安静了下来。

小舞者们的舞姿是拟态睡莲,主舞则是一株盛大的王莲花。

他们在王莲叶和浮桥间轻巧纵跃。

莲花开,莲叶摇。莲池里的花和舞者们交相辉映,似真似幻。

雾气被一重重荡开。

大自然的美,是最直观的美。

围观的游客们即便不懂舞蹈,也能感受这迎面而来,不加修饰的天然美。

是花卉和自然的美,更是舞蹈家凭借身体语言传递出的美。

演出结束。游客们鼓掌,渐渐散去,去看热带雨林中更多的奥秘。

舞者们从竹子浮桥退场。

解弋和助理站在浮桥这一端。

晨雾比刚刚淡了很多。

“睡莲”们走在前面,舞者中有男孩有女孩,其中肯定是有跳过山神舞的演员,认出了解弋和助理,还和他们打了招呼。

“王莲”走到半途,停在了浮桥中央。

“……”

解弋的心情和表情一样复杂。

傩神和山神舞他从前没有看过,舞者还戴了面具,他认不出。

王莲舞是古典舞的跳法,舞者掩藏不了他技法中的个人特点。

解弋认出了这朵“王莲”。

显然“王莲”自己,也没有打算再隐藏下去。

雾变淡了,渐渐散了。

阳光乍然露了出来。

岩罕沿着浮桥,走了过来。

他的长发在毕业后就剪去了,头发修得很短,身上穿了由白色渐变至紫红色的绸缎舞服,照应着王莲花一天中由晨间至夜间颜色的变化,脸上和手腕上绘制了淡金色的花蕊。

他是一个远超出标准的冒哆哩。

助理看不懂这气氛,道:“岩罕老师?”

岩罕没有接话。

他紧张得听不到其他声音,他注视着解弋,他停在了解弋面前。

两人沉默了许久。

太阳完全出来了。

雾气完全消散,严柘身后那如印象派画卷也似的莲池,也改了头换了面,变成了一派明朗烂漫的模样。

解弋先开了口:“严师兄,好久不见。”

第26章 绞杀狐狸

自从严柘毕业离校,他们正式分别,已经过去了一年零七个月。

第一天,严柘在村寨里,等到了从机场直接来看山神舞的解弋。

解弋穿了商务衬衣配西裤,看起来肩也宽了些。

他长高了,也长大了。

有些小动作和表情,还是严柘熟悉的模样。

他很有礼貌,容易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眨眼睛。

有些时候嘴上不说话,心里小想法一套又一套。

这和像个变态一样去学校窥视他不一样。近距离地再看到他,严柘每一秒都在疯狂心跳。

我好爱他。严柘心里不停地冒出这句话来。

这机会是他自己创造的,很难再有第二次,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把握住。

面具有一有二,不应再有三。

他必须用真面目去面对解弋,去重新得到解弋。

“我去卸妆,换件衣服。”严柘镇定地说,“你们等我一下。”

他在这里的实验性演出,不是舞团的工作,是民族舞蹈研究项目里的一次实践。

这是舞蹈艺术与热带风情以及热带植物的艺术性结合。

他这段时间就住在植物园里,这是一个具有科研性质的园区,园区酒店的前身是招待所,很国营的风格。简陋,安静,最重要是便利。

解弋和助理在楼下看花,等待“岩罕老师”。

“所以,岩罕老师就是严柘吗?”助理回过味来了,道,“很有名的那个严柘?”

解弋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助理察言观色,说:“小弋总,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你去哪里?”解弋说,“这么大的园区,会迷路的。”

何况他也不想和严柘单独相处。

已婚前男友,居然还好好活着。

还用这么一朵过分美丽的王莲花模样出现。

解弋实在有点生气。

助理感慨地说:“为了拉投资,真是煞费苦心啊。”

解弋倒是同意这一点:“嗯,是很努力了。”

严柘很快换了一身休闲服下来,从妍丽的大王莲,变身回了阳光清爽的英俊男青年。

冬日早上的植物园,还是有一点凉意。

解弋出差来带的全是“大人”衣服,今天过来,在衬衣外面套了件商务夹克,但被他穿得有种很可爱的时尚感。

他现在也不想在严柘面前露怯。

他把两手插在兜里,尽力摆出了一副甲方的表情。

更可爱了怎么回事。

“带你们逛一逛吧。”严柘岔开话题说,“这么远,来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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