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同人)[三日一期]小伊达的花(3)
快!快!
莫名其妙的自白。通常犯罪者会说这样的话吗?——或许有些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会。可那些家伙往往刻意强调自己杀了几个人,作案手法如何如何残暴、如何如何高明,哪有空谈自己有罪而不举实例的。
况且一期先生说他无罪——好吧,他没说。不过至少,这位老人并非那种穷凶极恶之人,突然忏悔又会因为什么?
鬼使神差地,我在那儿留下了笔和图画本。
告别了阿民,朝学校旁租赁的房子走去时,看着那些摇曳的灯笼,我突然想到一种假设。
即便后来觉得不该,有些事也还是会去做的。正如我跟上一期先生是一时冲动,答应照顾他的花是一时冲动。木下老人是不是也曾一时冲动呢?
因为冲动犯下了过错,所以才会忏悔。极强烈的自责压抑在心头,所以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唯有申明罪孽,希望自己快点受到惩罚、就此解脱。
可是,这样想想,一期先生所做的事便不是在帮那位老人,而是在折磨他了。
温柔的一期先生会这样吗?
搞不懂、搞不懂。果然我只长了歪门邪道的心思,看什么都阴谋论,所以家里人才禁止我去警察学校,害怕我成为社会毒瘤。
——还是直接询问当事人吧。
第5章 4
找到一期先生时他正在画室,和三日月君一起。
画布约八、九呎宽,篇幅很大,背景涂成深红,似乎是要在学校进行展出的作品。
见到我匆忙跑来,他先是怔忡,随即让开了椅子。
“伊达君?”
“是我,一期君。昨天,一不小心弄翻花盆,看见花的根了,好像有些黑点,想请您解释一下是什么缘故,以判断还有没有救下去的必要。”
“……是菌类造成的。但根本身没有腐烂,请对他保持信心。”
“好吧,那我就再观察一段日子。”
我点点头。三日月君在旁边安静地听,换去警服后的模样十分优雅,望着那从容姿态,不知为何,脑海里就莫名产生了四个字:名门贵族。
“伊达君读过童话吗——”
离别之前,他这样问。那篇童话名叫《小意达的花》,我当然读过,花朵在夜间像人一样跳舞、向主人道别,是浪漫的寓言故事。
“没有,我不常看书。您指的是?”
“一段花与人的渊源。听闻养花之事我便想起,倘若植物能口吐人言,许多事便好解决多了,比如角岛之火——哈哈、只是不知世间可会有奇迹发生?”
一时语塞,我故作懵懂地抓抓脑袋。
“但是,对于花而言,让她们回忆火灾岂非很残忍吗?还是不要了吧。”
三日月君露出微笑。
说是在笑,却只不过将双眼弯出淡淡审视的礼节性的弧度,活像小说里描述的审讯室内透下来的清冷月光。
被那目光打量,我不由生出一切都已暴露的感觉。
“嘛,你与一期都是艺术家呢。”
最终,他却只是转头望着一期先生,这样说。
离开校园、去往葫芦坡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那个“都”的含义。毋庸置疑,三日月君必然已知晓我们之间的秘密,并且明白一期先生试图隐藏什么。可他却不质问、不调查,只是待在那位先生身边,好像正等待他自己把真相吐露。
一期先生会没有察觉吗?不,我想他定然察觉了,只是不能说、不愿说。
二人就像在进行推手掌的游戏。手是连着的,心却很远。藤原公馆那场火烧毁的不仅是尸体,还在他们之间建立起一道墙。火墙围成了方圆,里面的人走不出去,外面的人走不进来,好像一切无解。
不、不,办法总会有的。只是暂未找到罢了。
这时,我突然格外急切地想要见到木下老人,想看看他是否写下了什么,想知道那场火中掩埋的真相。
是的——自此之前,我仅以好玩、有趣等不负责任的想法混迹此事。是把自己当成上帝,以旁观者姿态高傲地欣赏着他人痛苦。是极卑鄙的行为。
但如今,看见那二位掩埋于沉默的陪伴,即便是我也难以无动于衷。
角岛上究竟发生了怎样一种过往,才让一期先生宁愿独自背负,画地为牢,也不想将罪人交付予警方,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是的,是的,在这一刻我确信了,木下家的那位一定是犯了错的藤原老爷。因缘巧合中他被判定死亡,这才让一期先生看见了保留他生命的机会,最终铤而走险。
葫芦坡的灯火亮起来了。朵朵夕颜盛开,一路伸往天际。
踏着这阶梯,我奔向那朵天国的花。
第6章 5
屋子里还未点起油灯。
不顾阿民诧异的惊呼,我跑到桌边,想翻阅前日留下的本子。可桌上什么也没有。
“少爷您是不是把作业忘下了?亏得我发现的早,否则就要被先生画乱了呢。”
“——阿民女士!!”
那带有一点点得意的语气,我忍不住大声地责备她。
“您怎么能挪动别人的东西呢?留下本子肯定是有理由的,擅自拿走的时候,要想一想是否会对人造成困扰呀!”
“……您又没说呐。不动了,下回不动了。”
阿民讷讷地道歉。
朝她乱埋怨一通,我才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是件不对的事。
站在女佣的角度,她无疑是保护了图画本的。因为她不晓得我那些暗地侦查的心思,只出于关切,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应当把那本子收拾好。
换言之,如果我是普通学生,落下东西后发现它被写的乱七八糟,肯定也少不了一顿吼骂。女佣所做的只是防患于未然,是基于明哲保身的、极善良也极理智的做法。
所以问题其实出在我这儿。是我临时起意,是我没有与她说明,现在却要以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口吻责怪她,实在是幼稚的孩子气的泄愤举动。
实在不应该。
阿民难过地朝厨房去了。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我百感交集,那句“对不起”酝酿许久却也说不出口。
“饭好啦。”
过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抱歉,阿民,刚才我……”
“您道什么歉呀。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动东西的。您是读书人,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怎么能把您看成家里那些小鬼头呢?”
言语中一点点赌气,让我忍不住想大喊。
不,不呀!阿民,我只是在气头对你发泄,勿论什么读书不读书的,和那些任性的小鬼根本无任何区别罢了!
像是要把胸口抒泄不出的愧疚驱散一般,我一边把饭送进嘴里,一边将注意力转向调查。
“噢……嗯。阿、阿民,您知道三个月前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怪事?”
“对,不同寻常的那种。”
“喔……火灾之前的话,好像花五菱那边有士族打架,为了争抢阿香小姐,还上了红色小报呢。据说记者再晚阻止一些就要伤了路人,是挺少见的事情——不过放在咱这儿就正常啦。别说打架,那帮醉鬼就算闹出流血事件也不稀罕。”
那件事,我亦略有耳闻。险些受伤的路人是学校前辈,见报正是火灾前几天。不过,我实在想不到它与案件的联系。
“还有其他事吗?奇怪的人也行——木下先生除外。”
“噢噢!怪人、就是之前对您说的河谷屋那位,倒确实从三个月前就不太对了。”
“怎么说?”
“三月初的时候吧,她突然对人说‘小日和’要出人头地,买菜特别大方,有时差的少就不要找零。可后来不知怎的又疯了,见到画家就砍。”
“小日和?”
“不晓得是谁哩!好久之前就听她讲,捡到了‘小日和’,我们一直以为是阿猫阿狗,后来才知道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