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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玖(84)+番外

作者: 山林钟鼎 阅读记录

回想起当日分别,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分。锦淑抱着盘缠,眼里闪着泪光,头发因来不及梳而垂了些在脸颊两侧,像个落魄小姐。

她抓起四娘的手,只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唯有泪水满面。

四娘哽咽问:“淑娘,你后悔吗?”锦淑不答只道:“四娘,你能多陪我一会儿吗?我好害怕。”四娘垂眸,却瞥见她怀里露出的玉佩一角,说不出的失望:“从你嫁他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会分离了。”

“不,不会的……”锦淑伸手想抱她。四娘推开她,催促:“你快走吧,他们就要追来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锦淑泪眼婆娑:“我们还能再见吗?”

四娘漠然摇头:“不知道,看缘分吧。”

彼时她并不知道锦淑已有身孕,否则也不会让她独自离开。

二人在青州城门口背道而驰,直至背影消失在夜的大雾中。

这些记忆已过去二十多年,而她们分开的日子早已超过了相伴的日子。可斯人已逝,往事难追。四娘徒叹息:“早知该陪她一起走的。”

阿玖不知如何安慰,她并没有从小相识的青梅好友。而能值得她如此伤心的,也许只有宋琼一人……可宋琼,到底是不同的存在。

“刘子晋就没能受到惩处?”

“没有。他在王爷的庇佑下升了高官,第二年休了发妻,之后便一直空着正房之位。”殷四娘冷笑,她可不觉得刘子晋深情。甚至这么多年下来,他当初是怎样娶到锦淑这事,四娘都开始有所怀疑。为了得到更多的线索,她才忍着恨意与刘子晋保持着联系,通过贩卖情报在两国周转。如今她终于卸下了那层伪装。

“我就不跟你进京了,你只管乘这辆马车,不出两日就能到京城。”

听了殷四娘的故事,阿玖怨恨自己为他做事多半年,又无奈受制于人。面对四娘周全的帮助,一时不知作何解释:“宋邺是刘子晋的儿子,我所做之事,正是在帮……”

“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能理解。不过有一件事,烦请姑娘记住:我只是同平常一样到姜国做买卖,是你自作主张藏在我的酒缸中。等回到宋国,你爱做什么做什么,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再帮你。”殷四娘郑重其事,阿玖自然明白,遂发誓不会牵连四娘。殷思倒也信她,刚要放下心来,忽而又想起什么。

“对了,刘子晋没对你做什么吧?”

阿玖心想自己已经麻烦了殷四娘许多,不愿再多说:“我没事,四娘的恩情,阿玖一定报答。”殷四娘点点头,对她的承诺倒没甚在意,自顾自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她半个身子都已经出了车厢,突然又转头对阿玖说了一句话。

“祝你们安好,可莫要留了遗憾。”她的笑容好似带了些释然。

“我们?”阿玖不知其意,看着殷四娘笑而不语下了马车。马车继续朝前行驶,阿玖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你们”是指自己和宋琼。如果可以,谁会想留遗憾呢?看来殷四娘对她和锦淑的情谊十分遗憾吧?可自己和她们不大相同,殷四娘能理解自己和宋琼之间的关系吗?

阿玖细细回想一遍殷四娘讲述的故事,总觉得四娘对锦淑有些不止于青梅发小的情感,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是四娘没过多透露。如此想来,还是她和宋琼好,还算早地认识到彼此的心意。

阿玖一个人坐在车厢里,四周静谧无声,只有车轮在雪地上滚过的闷响,与马蹄声混合在一起,在黎明稍显悠长。这个点,宋国人还在睡梦中。先前睡着做了不好的梦,阿玖更加不愿合眼,于是对着车外的景象睁了一宿——看着窗外月亮一点一点消隐在云中,天一点一点亮了,照出了一地银霜。

与此同时,张盅正给宋琼诊脉。

“张老,公主她怎么样了?”

张盅神情沉重:“情况不太好,这脉象所显已近乎油尽灯枯,必须立即服下解药才能有一线生机。”

白竹捂嘴呼:“可是解药并没炼出来啊。”

张盅看了青青一眼。后者下意识低头,脸上羞愧之色愈深,懊悔不已。

“嗯。我被抓走这几日,制药房停滞,我来时去看了,只炼出了个半成品。虽与最终的解药相差不大,配以我额外施针布药也能治好公主,但终归不是最佳法子……就怕公主会排斥此药,落下病根。”张盅虽然当初答应了宋琼,会治好她。可现在她卧病之事皇宫上下皆知,她堂堂公主,若是因自己的救治而亡,那么自己是不可能脱身的。

“先保住性命再说。”

房外进来两人。正是谢婉良和她的丫鬟。

谢婉良一听说张老被救回来就立马动身来了意欢殿,刚才的对话她也听见了。她从小身子不好,吃过许多药。吃得多了对药石的事也有所感悟。病根儿尚能调养,要是再犹豫下去就没法挽回了,不如赌一把。

“若出事,我担着。请您务必尽力。”

张盅看着谢婉良,点点头。宋琼待他不薄,确实该报答。于是他让白竹就着温水将药送进了宋琼口中。

接下来就看这个不完整的解药能否顺利生效了。

众人紧张万分。宋琼脸色依旧不好,唇色淡得如白玉,只是四肢慢慢不再发冷。直到张盅点头示意宋琼并未排斥解药,有望痊愈时,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

青青长吁一口气,眼前忽明忽暗,有些站不稳。一旁的白竹连忙扶住她,只听“呀”的一声:“青青姐!你怎么流血了?!”青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裙摆已经被血浸透,一滴滴掉到地上,在她脚下形成一个小血圈。青青抬手,一掌的暗红。白竹赶紧帮她解下披风,只看见她浑身上下许多处伤口,正不停地往外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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