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227)
莲儿正伸手去拉小姐,却被用力的挣开。见王爷来了,她哭着道:“王爷,小姐……小姐……”
顾晨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倾身靠向宋雪。宋雪胡乱的挥着手,打了她好几下,脸上,身上都结实的挨着了。搭在身上的外衫掉了,她不避不闪,终是将宋雪抱在了怀里。
“雪儿,是我。无事了,无事了。”
宋雪依旧挣扎着,口中还发出扎心的尖叫。
顾晨抱着她,又不敢抱得太紧,任她抓挠捶打。宋雪一口咬在她的肩旁,疼得她抽了口凉气。
“雪儿,无事了,莫怕。”
宋雪没了力气,渐渐停止了挣扎,好似恢复了神志。
顾晨将她抱得紧了些,柔声哄道:“雪儿乖 ,不怕,不怕……”
莲儿站在一旁直抹眼泪。
云逍让芜綠去将煎好的药取过来。
宋雪流着泪,迷蒙的道:“顾晨……”
顾晨轻抚她的后背,道:“嗯。我在这,什么都不用怕。”
宋雪脱了力,双手虚虚的环住了她的腰,闭着眼落泪。顾晨就这么抱着她,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
云逍将药端到了眼前。
顾晨柔声道:“雪儿,这是安神的药。乖,把这药喝了,喝了就能睡好了。”她慢慢的松开怀抱,将药接了过来吹了吹,一匙一匙的喂给了宋雪。
宋雪乖巧得像个孩子,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喂完药,顾晨又接过水,让宋雪漱口,再用帕子仔细的擦了擦她的唇边,扶着她躺下。
顾晨坐在床边,哄道:“我不走,就在这守着你。乖,闭上眼睛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宋雪呆呆的看着她,然后闭上了眼睛,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
顾晨低下头,在宋雪的手上落下一吻,将那柔软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顾晨就这样守了宋雪一夜,直到巳时,宋雪仍旧睡着。应是无事了,今日还要入宫,她轻轻的出了屋子。
云逍道:“主子,你一夜未睡,不如现在歇息一会儿吧。”
顾晨伸展了下身子,道:“更衣。进宫。”
辛禾和宋括在御书房外候着。
御书房内,二皇子顾项正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额头通红。
“父皇,贾勇屠村之事,儿臣确实不知,更不是儿臣下的令。儿臣虽然做事鲁莽,可绝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呀。父皇明察!”
顾敬沉声道:“明察?”说着将折子丢到顾项身前,道:“这是三司会审的折子,还有刑部官员从通城回来后递上来的折子。你自己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
顾项捡起地上的折子,急迫的打开,越看手越抖,到最后竟拿不住了,吧嗒一下,折子掉到了地上。
“父皇,儿臣绝没有命贾勇屠村,绝无此事!儿臣……儿臣是派人去了通城,但也只是让贾勇尽快取胜,以解父皇之忧。儿臣真的没有命他屠村!儿臣只是给他写了一封信。”顾项膝行向前,慌张的道:“父皇可让贾勇交出书信。只要查看书信便可知,儿臣没有让他屠村!”
顾敬冷笑一声,道:“屠村之事,你怎会写在书信上,留下证据。你是让派去的人亲口传的话。”
“不可能。儿臣从没有想过屠村,根本不可能让人传这样的话。”
“你派去的人,姓甚名谁,贾勇说的一清二楚。那人不是你府里的奴才吗?还敢狡辩!”
顾项百口莫辩,冷汗直流。
“父皇,儿臣愿以皇族之名起誓!列祖列宗在上,若是儿臣做了此事,便枉为顾氏子孙,愿被除去宗籍。儿臣愿列祖列宗降下天罚,不得善终,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受烈火焚身之苦。”
顾敬本就所怀疑。他对这个儿子还是了解的,行事鲁莽,好大喜功。但是,屠村这样十恶不赦的事,他应不会做。听到如此重的誓,让他重新审视起这件事。顾项写的信已经从贾勇那里缴获,他已经看过,没有提到屠村,也没有任何暗示之语。按照贾勇的供述,屠村是顾项派去的人亲口转述。
顾敬思索着,难道这里面有隐情?
见父皇眉头紧锁,顾项赶紧叩首,急呼:“父皇,此事真的不是儿臣所为,儿臣是被冤枉的。”
顾敬靠向椅背,道:“你说你是被冤枉的?你是皇子,又有何人敢冤枉你?”
顾项脑中一片凌乱,眼睛乱转,冲口而出,“是三弟,必是顾晟做的局!他一直嫉妒儿臣身上有军功,处心积虑的想要插手军务。他……他求娶杨志的次女为妻,就是为了杨志手里的军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越说越觉得就是如此,继续道:“父皇,儿臣派去送信的人到现在也未归,必是顾晟用什么法子收买了儿臣的奴才,然后假借儿臣的名义让贾勇屠村,将这罪行推到了儿臣的身上。父皇……”
“住口!”
顾项身子一抖,闭上了嘴。
“顾晟是你的弟弟呀,你竟如此说,可还有半点兄弟情分!”
顾项管不了那么多了,豁出去了,“父皇说儿臣对顾晟没有半点兄弟情分,顾晟何尝对儿臣有半点兄弟之情呀!他事事与儿臣针对,处处与儿臣相争,儿臣……”
顾敬将一个折子甩在他的脸上,道:“你说顾晟事事与你针对,处处与你相争。你看看望西城郝观递上来的折子,看看你举荐的贾勇是个什么东西!如此猪狗不如的人,你竟还几次举荐他!朕现在十分后悔。你可知道,杨志已经在南疆打了一场胜仗。朕当初如果准了顾晟的举荐,让杨志前去剿匪,匪患早已荡平,杨志还来得及再去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