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在虐文摆烂后(235)
戚衍榆没有睡觉,而是在科室办公室里,望了望窗台外面深夜如海的颜色。
距离戚稍理入院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在这三天在完成着他的工作。把他负责的所有病历,医嘱,出院小结等全部写好。
自己的事情不能撂担子甩给别的同事。
凌晨六点多,天还没有全亮,依旧灰蒙蒙的暗色。
写完最后一个字,在电脑保存后,戚衍榆下楼,去医院24小时营业超市买了一箱木炭。
戚衍榆抱着木炭,走向了他停在地下车库的车。
他应该把车开远点,不要毁了顾惊澜的医院。
不给医院摸黑,也不给同事添乱。
戚衍榆坐上了汽车,把木炭放在了后排,他正要发动汽车。
一束刺眼的灯打在他面前,戚衍榆眯起眼睛,他对面的suv车亮起两个硕大车灯闪了几下后熄灭。
那辆suv上的人下了车,关了车门,走过来。
戚衍榆还没有看清楚那人的脸,那人拉开他的车门,非常不客气的坐上来。
那人掏出了口香糖吃了,像是在提神,也像是微习惯。“回家?还是去哪里?”
声线峻然,内容像是人情世故的问候。
戚衍榆愣住,他看向了顾惊澜坐上他的车,戚衍榆别过了视线,他故意不去看顾惊澜,语气冷淡:“我回家,你下车。”
那人不紧不慢:“我车坏了,你捎我一程吧。”
戚衍榆听着对方的话,良久了,他说道:“被你女友发现,是前任载你,不太好。”
“她不像你,她没有那么小气。”顾惊澜话里有话的回讽他。
戚衍榆气笑了,可他清楚自己现在笑比哭还难看。
“我今天不想载你。”戚衍榆第三次拒绝,他在等待着顾惊澜的冷嘲热讽或是气愤摔车门离去,接着,自己静静赴死。
“我载你不就好了,”他忘记了,顾惊澜是人情世故通达高手,几句话怎么难得了他。
可是戚衍榆没有动,自说自话:“我想早点回家睡觉,我连续工作了好几个通宵,我很累。”
“你不是喜欢我?载我对你来说不是恩赐?”
戚衍榆有些恼怒的抬起眼,交往后,顾惊澜鲜少对他说这么刻薄的话。他抬头发现顾惊澜一直在盯他,眼神炽热也冰冷。
顾惊澜反问他,声如撞玉,泠泠冷冷:“你不是说弥补吗?这么一件小事,这都做不到,你以后……脚踏几船了,还怎么哄对象?”
“好,好,去哪儿?”戚衍榆率性的要去系安全带,顾惊澜却淡然说,“我来开。”
他打算,送完顾惊澜他就去郊外了断。
顾惊澜让他下车,于是两个人换了座位。
顾惊澜开车,驰出医院。路上两人沉默。
“手还痛吗?”唯一的问,是等医院第二个十字路口那个漫长红绿灯时。
戚衍榆声息俱死:“不痛了。”
他保证,今天之后,他的心也不会再痛了。
戚衍榆三天没有睡觉,他在副驾驶座上没有丝毫困意。
只是想着,自己要离开了,还是顾惊澜送他最后一程。
上天对他还是好的。
顾惊澜开到了机场,戚衍榆发现自己还是想知道,想了解顾惊澜,于是他问了他一句:“你要去外地?”
“你昨晚没开会?医院派给我俩的任务,一位在挪威的中国人紧急车祸,我们需要先过去着手情况,再与他一同包机回国治疗。你忘了?就在今天。”
“是,是吗?我没带护照。”戚衍榆愣住了,他久久没有反应过来。而顾惊澜在机场停好车,带着他上机场大楼。
“医院给我们办好了。”顾惊澜拿着他俩的护照去登机。
戚衍榆没有细看他护照上的名字。
戚衍榆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上了飞机,他脑袋待机,思考像是退化了一样,几天没有睡觉休息,令他的大脑无法运作。所有的认知只源自顾惊澜的一句话:他和他出任务了。
这么“思考”完他们坐飞机的前因后,戚衍榆第二个想法是:他竟然在临死前有了一次单独和顾惊澜相处的机会。
在这段最后相处的机会,他该跟顾惊澜说些什么呢。
一想到此,戚衍榆心又在隐隐的抽痛了。
“睡会儿,十一二小时才能到。”顾惊澜告知他。
他们乘坐的是经济舱,戚衍榆闭上眼睛,胡思乱想,却迟迟入睡。
可是脑子运转不了太复杂的思考,他只是反复的想,为什么顾惊澜会出现?
是上天在垂青他吗?
是人之将死,愿望也可以实现一次吗。
终于他在一团糟的思忖中沉沉的睡着了过去。
头是歪侧另一边,后来彻底熟睡靠在了顾惊澜肩上。
中途十多个小时戚衍榆没有醒,旁边人以为他死了一样。
下飞机时是空姐叫醒他。
他醒来发现顾惊澜没有在身边,他胸口突然空了一样,可顾惊澜从他身后出现,将退烧贴从他额头取下来。
顾惊澜带着他下飞机,出了机场,打车,一气呵成,赶到了目的地。
在目的地等待了快20分钟后,外国人姗姗来迟,他拿了钥匙交给了顾惊澜后离开了,顾惊澜用钥匙打开了公寓门。
公寓很新,没什么家具。但也没有人。
进到公寓的戚衍榆头脑还很懵:“我们不用休息,直接去找病人吧。”
顾惊澜却突兀的打断他:“装什么傻,这哪里有什么病人。”
戚衍榆震滞茫然,顾惊澜冷眼觑着他,原本淬玉清透的眼睛中带了一点命令:“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