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丹(185)+番外
大魏民风开放,男女一起赏荷是常有的事,因为马上就要迎来七夕节,所以有很多人在私下里把卢老夫人的赏荷会戏称为“小七夕”。
今年的赏荷宴和去往年一样,来了很多身着华服、手持刀扇的年轻男女,在夏日明媚的风光里,一堆五彩斑斓的锦衣华服甚至让荷塘中的荷花都淡了色彩。
曹壬安静的陪在卢老夫人身边,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一些胆大的女公子甚至向他抛去媚眼,可他仿若一名入定的老僧,注视着亭亭玉立的荷花,眼中无悲亦无喜。
慢慢的,女公子们自觉无趣,也就不再看向他了。
卢老夫人对此非常满意,扭头笑着对曹壬道:“听闻你许久未见弟弟,我便邀请了他,待他来了,你以茶代酒和他喝一杯。”
曹壬忙双手合十行礼,“谢姨祖母为晚辈考虑得如此周到。”
卢老夫人听了,轻叹一声,“你与他是兄弟,但终归不是一母所生,也难怪他那般荒唐。”
至于如何荒唐,卢老夫人没有继续说,曹壬猜想,卢太尉应该是查到一些真相了。
而他之所以没有去皇帝面前揭发,也许也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加之卢奎已死,世家好面子,他不想再去纠缠。
小儿子是被人设计而死,卢太尉却被逼着吃下这哑巴亏,士可杀不可辱,他虽然不能在朝堂上揭发真相,却也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夏日的太阳越来越辣,大家纷纷从荷塘边躲到了连廊下,仅赏荷太过无聊,卢氏给大家提供了长安城里最为流行的果酒。
大家忙着在连廊下赏荷饮酒聊天之际,卢氏后院厢房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卢老夫人带着众人赶到后院厢房的时候,杨琇莹早就和南安王世子衣不蔽体滚做一团,还未推开房门,里面就传来了阵阵不堪入耳的低吟声。
而更炸裂的事情还在后面,二人被众人打破好事,杨琇莹匆忙穿好衣服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然后陷入昏迷。卢老夫人出于对晚辈的关心,立即请人给她医治的时候,发现她已有身孕,且已三月有余。
原本装昏迷的杨琇莹在听到医官说她有孕且三月有余时,终于彻底陷入了昏迷,她是被气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在场的男女有纯看好戏凑热闹的;有因为之前总被被杨琇莹打压,今日终于扬眉吐气的;也有偷偷爱慕曹善,如今发现他如此不堪后,懊恼不已的;却没有真正关心她,想安慰一番的。
或许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迫于压力和面子,不敢主动上前。
曹壬背对着厢房的门安静地站在院中,身后的闹剧终于收场,他抬头看头顶的烈日,耀眼极了,却感觉不到温暖。
卢老夫人从屋里走出来,喊了声:“慧悟孙儿”
这是曹壬在卢府住下三天后,卢老夫人对他的爱称。
他闻言转身去看她,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哪怕刚刚看了一场可以惊动洛阳朝堂的大事,他亦可以如此安静平和。
他双手合十行礼,“姨祖母需要回去休息了吗?”
他就那样无悲无喜地站在烈日下,仅着一袭棕色袈裟,明明普通极了,却又如此耀眼,卢老夫人哪怕那般溺爱卢奎,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当今世上的少年郎,恐无一人及他。
“让你见到如此糟心事,是我卢氏不周”
曹壬缓步走上前去扶卢老夫人,“姨祖母多虑了,贫僧是出家人,红尘俗事于贫僧就如夏日的风、树梢的叶,来去皆影响不了贫僧。”
杨琇莹和南安王世子曹善的事仅过一天,就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魏,这是杨氏所始料不及的。
很快,有朝臣在上朝时提到南安王世子明明有婚约在身,却行如此荒唐之事,是为毫无信誉之人,不配参与太子之争,更不配继续在太学学习。
而定北侯陆恭此时也为自家鸣不平,陆烈和士兵们此时还在北境与鲜卑慕容氏浴血奋战,南安王世子竟然把陆氏嫡女的脸拿在地上踩,怀疑他已经被鲜卑慕容氏收买了,是为不忠不孝之人,不配参与太子竞选,更不配在太学入学。
定北侯在朝堂上捶胸顿足地痛骂过南安王世子后,陆奂立即着人去南安王府解除了陆婠和曹善的婚约,之前两府用于定亲的信物和南安王府送的聘礼都被陆氏悉数归还。
太极殿西堂,曹启皇帝正和曹壬坐在棋盘前下棋。
曹壬执白棋,皇帝执黑棋,二人厮杀很久一直难分胜负,皇帝便和曹壬说了曹善曾派人去刺杀他的事。
曹壬听了,却只是笑笑,未作任何言语。
曹启皇帝奇道:“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你这是和他结了多大的仇呀?”
是因为他被曹善追杀的次数太多,所以不在意吗?亲兄弟处成这样,倒真是奇事。
曹壬拿起一颗棋子,看着棋盘回:“想必陛下也早就听过有关他的美名,他七岁可作诗,八岁可作赋,甚至当年有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被人传唱,那年上巳,他在覆舟山,在建业儿郎面前所作的诗更是让他名声大噪。”
曹启皇帝点点头,“都听过,特别是上巳那几首诗,每一首都甚是惊艳。”
手中的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曹壬平静地回,“那些诗赋,皆由我所作。”
第八十章 托梦
◎都来给凡人托梦了◎
当曹壬云淡风轻地说出当年的真相时,曹启皇帝被震惊得迟迟未能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在只有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那般隐忍?是怎样豁达的心态,才会为内心一片安宁,而将所有的名誉和繁华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