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丹(24)+番外
四月十九,阳光明媚,宜出门。
这次陆萸未坐车,而是和两位兄长一起骑马赶往玄武湖。
玄武湖,也叫蒋陵湖,夏风和煦、湖水碧波,湖心的小岛葱茏翠绿,一派明媚景象。
转过一片柳林,右边便是大湖,玄武湖由东向西形状狭长,湖东岸不过三里地,陆萸兄妹骑马绕至玄武湖南岸,就看到湖边停了一艘画舫。
看到江澈立在船头,陆萸笑问:“君期竟然来的这般早?”
在画舫里的曹壬听到陆萸的声音,自舫中走了出来。
看到岸边的兄妹三人,他对着陆氏兄弟拱手行礼:“君期见过二位公子。”
曹壬头戴黑漆细纱小冠,身穿月白色大袖衫,褒衣博带,袍袖翩翩,身形似濯濯春柳,面色如中秋皎月,飘飘然立在船头。
一双宛若星子的眼睛真诚又坦荡,看着他们微微一笑,眼底仿佛有光一般,夏日的清辉都不抵半分。
岸上的陆氏兄弟不约而同地想起陆萸在来的路上与二人的描述。
妹妹说:“君期公子,既似的那池中的莲花飘逸高洁,又似那寺中的佛像明净出尘。”
最先回过神的是陆弘,他立即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回礼:“俸卿见过君期公子。”
“季真见过君期公子”陆纯也回礼。
“晒死了,我们赶紧上船吧”陆萸笑着将马交给身后的部曲,立马欢快地奔向船边。
看到曹壬伸过来的手,她没有犹豫拉着他的手跳上了甲板。
陆纯直至进入画舫在曹壬身旁坐定了,才真的相信眼前的少年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今靠的近了,才发现他脸上有久病之后的憔悴。
陆弘是个健谈的人,因其知识渊博,见识广阔,总能找到话题和曹壬聊。
而曹壬多年卧病在床,大把时光都是靠读书消磨,总能接上陆弘的话题。
他们二人从儒家的《中庸》聊到法家的《韩非子》,又从道家的无为而治聊到了庄子的《逍遥游》。
听闻曹壬抚的一手好琴,陆弘约着一起琴箫合奏了一番,此时的箫叫竖笛,一曲《流水》让陆萸听了久久沉醉其中。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这是少年郎在最好的年龄时一场最美的相遇。
陆弘只觉得相见恨晚,而陆纯则是疑惑这样的人物是如何能在南安王府默默无闻十几年的呢?
这次游湖,直至金乌西坠,几人才在湖畔杨柳下依依惜别。
曹壬回到行云院时,王太后已等候多时,她看着脸上虽有倦色却依然神采奕奕的孙子,问:“此次出行,可有收获?”
“祖母,孙儿今日方知,何为知音相遇”曹壬激动地回。
王太后欣慰一笑,问,“是陆家哪位公子?”
“陆弘,陆奉卿,孙儿因病缠绵病榻,一直无缘走遍河山,可与他的一番交谈,仿若为我打开了看这世界的门,多姿多彩。”
王太后听后心中一叹,以前她坚信无私则无欲,无欲则无畏,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孙子脸上这般神采,是过去的十五年都不曾见过的,若一直无欲无畏的活着,他的人生又有何乐趣呢?
“你喜欢便好,莫忘了日后多些往来”她交待道。
曹壬忙回:“劳祖母挂心了,孙儿省得。”
王太后离开行云院时,忍不住问了一句:“陆家公子和你的青团小友,一样吗?”
曹壬虽不知祖母所问何意,却不假思索便回:“不一样。”
王太后刚迈出的脚步一顿,想再说什么,却只笑笑:“早些休息吧。”
第十一章 追鱼
◎陆萸想到赚钱的法子了◎
年前,九堂叔陆恭终于在多次上书后,得朝廷准许承袭定远侯爵位,当年其父陆竣立战功后病逝,朝廷为嘉奖追封其为定远侯,又怜惜陆恭年幼一道封为世子。
不同于其他的父死子承爵,陆恭想要承袭定远侯之位需得加冠后再做申请。
谁知,他加冠后,朝中又以未成亲为由将其驳回,后娶亲后又以未有政绩为由被驳回。
好在当了几十年的世子后,终于因着他在颍川郡任太守政绩良好,被准许承爵,如今陆氏在朝中再次恢复了一门两侯。
陆氏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想来拉拢结亲的世家很多。
陆萸今年已满八岁,古代按虚岁及九岁,也许再过几年,家里就要为她定下亲事了,虽说这个时代民风开放,但不代表她在定亲后还能时不时的去找曹壬。
游湖回来的路上两位兄长直夸曹壬,陆萸便知这次的引见很成功,她与曹壬虽只是一场不经意的相遇,后来他却以一颗赤子之心把她当小友,不带任何杂质和算计。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她要在定亲前为他谋划,倘若将来失去自己这个朋友,他还有两位兄长为友。
翌日清晨,陆婠约陆萸陪两位表姐去华彩阁看新品,每个时代的女孩都对华服和首饰没有丝毫抵抗力。
陆氏华亭的庄园有蚕丝坊,每年蚕丝产量高,也养有很多绣娘,陆氏所产的祥云绫锦向来是洛阳皇宫的贡品,与成都的蜀锦齐名。
陆萸的三叔是庶子,不愿入仕,喜欢经商,将陆氏的绸缎布匹产业发扬的非常红火。
昨日陆婠带两位表姐在陆氏绸缎铺挑选布料订制衣服,后又带着在淮河边游玩,今日就想去江左有名的首饰胭脂铺华彩阁。
陆萸年岁小,加之一直是木讷的性子,向来对逛街不是很热衷。
前世的她,比起逛街更愿意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钓鱼,如今姐姐们热情相邀,只得打起精神做个透明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