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渐渐走远了,一直到张让办公室,小警员才把手里的资料拿了出来。
“这一帮人还真不是什么好鸟,一审下来好多毛病,那个叫章斌的,很早之前在南江做了个案子,是个抢劫杀人案,我们刚才打了南江公安局的电话,在跟那边核实案情信息。”
这是为了防止犯人之间为了立功互相攀咬。
“嗯,南江那边的领导我熟,我去打这个电话,重点还是要他们自己咬。”
赵安楠的眼睛发亮,看着张让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张局乃神人也。
刚开始留了这么多人加班,彻夜去审,还有人有意见来着,甚至有人在背后偷偷说,张让这是为红颜怒发冲冠,让人留着通宵加班,抱怨的声音不要太多,但张让还是坚持让他们审,还要让他们按照他的方法去审。
这帮混混的心里素质不错,刚开始都是打擦边球,直到找到突破口以后就势如破竹,一个咬一个比谁都凶狠。
原本张让这个空降部队还有几分让人不服,现在他们都想趴下来喊爸爸。
赵安楠兴奋的说:“现在大家佩服您真是佩服的不得了,前年有个连环入室盗窃案,很有可能跟一个叫屈昭的混子有关系,这人说到一半起了警惕心,不肯说了,这个人忒狡猾。”
张让先不评价,看了一眼屈昭的资料。
男,二十六岁,是印刷厂的职工子弟,之前在厂里干了两年,因为盗窃车床零部件提取贵金属,被车间报案抓获,坐过几年牢,放出去以后也没改好,反倒是在那边集合起来一群不务正业的职工子弟,整天在印刷厂外头东游西荡。
“这人很狡猾,属于智商型犯罪份子,跟他周旋的时候要懂得技巧,诈他是没用的,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看看跟着他最早的人是谁,集中火力审问那个人。”
赵安楠也摸准了张让的审问思路了,一个晚上学到了好多:“您是怎么看出屈昭这个人很聪明的。”
张让一目十行,已经把屈昭的资料看完了,又去看当年的连环盗窃案,这是一宗入室盗窃的案子,专门挑没人的时候下手,对方在盗窃了几十起案子过后,依旧没有暴露自己,这说明组织犯罪的人智商至少是在线的。
“......三十几起,都发生在不同的片区,犯罪分子很狡猾,没有一起是抓到了的,这种盗窃行为,不仅仅是为了盗窃,更多的目的是为了挑衅警方,显示出自己的实力,我看了案卷资料,当初锁定了好几个人,但这些人都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参与,当初是怎么认定这些人没有参与的?”
这是一起三年前的案子了,最后以警方没能侦破做为结局,但赵安楠有幸参与过这个案子的侦查,对这个案子还有些印象:“我记得大部分的人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而且不止一次。”
因为证据不是很牢靠,加上对方的不在场证明却是不止一人能有证明,那些人曾经在不同的场合让人看到过自己,比如说屈昭,他就曾经参加过工厂的联谊会,会上不少人见过他,一个案子如此,两个案子也如此,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放了他。
事后警方还去调查过这些人,想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受到了威胁,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更关键的是,就在屈昭被羁押审问的这段时间内,又陆续发生了好几次类似的案子,案情顿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当时连公诉都不能,连警方自己都觉得现有的案子没有办法继续审下去,所以就把人给放了。
这样的案子开始的很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在屈昭被放了以后的第三个月,就渐渐的发现案子少了,直到最后一起同类型的案件都没有发生过。
“做这个案子的人很聪明,甚至都没能让人抓住一丁点把柄,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张让敏锐的发现了一个点,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赵安楠茫然了,摇了摇头。
“多人团伙作案。”
“可是之前我们没有排除这一项,团伙里面的每一个人我们都审问过了,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张让从抽屉底下抽出个本子出来,又拿出来一支笔,在空白处写写画画,他画了好几个圈,最后把那叠纸推到赵安楠面前:“像盗窃案这种,用不上太多人,人多反而坏事,一般2-4个人比较理想,一个熟悉地形的负责放风,一到两个负责偷盗,如果是一个成熟的盗窃团伙,可能还会派一个人来接应,他们做的不是什么大案子,人多了一人能分几个钱?”
而围着屈昭这一帮经常一起玩的混混们,他们可是有很多人的。
赵安楠还是很茫然:“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张让带着怜悯的眼神看向赵安楠,叹了一口气:“如果有两组人,甚至三组人,甚至更多人呢,只要人够多,他们打乱了行动,就能在不同场合为对方提供不在场的证明。”
这......简直就是在挑战警方的智商。
一旦案子并案,警方能想到的就是同一拨人作案,他们很谨慎的,从来没有选择过同样的时间去犯案,这样一来警方锁定到了一组人身上,自然想不到他们会有好几组人,也就是说每个人都会有嫌疑,但是最后每个人都会被推翻嫌疑。
赵安楠听的目瞪口呆,犯罪分子的智商也太惊人了些吧。
这这这,这还是正常人吗?
张让把文件重新给他:“组织这种案子的屈昭除了聪明,还有一个弱点。”
赵安楠:“啥弱点?”
张让:“此人鄙视警方的智商,喜欢挑战别人的底线,你去找找跟着他最久的人,如果是超过三年了的人,很有可能参与过当初的案件,就着这个方向审,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们的审讯经验可能比我还丰富,我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