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些的那个人狠狠的拍了一把桌子:“老实些,冲谁大吼大叫的呢。”
楼小乔被他吼的一惊,就坐了下来:“我只是有些吃惊。”
年轻些的说:“听说还是你送去医院的,还给她垫了医药费,不是你打的你干嘛送她去医院?”
“还有人在路上付老人过马路呢,照你这样说,不是他亲爷奶人干嘛扶。”楼小乔都快气笑了:“我跟她关系好啊,看她被打成这个样子,是你朋友你也会送去医院吧,结果一到了医院人就昏迷过去了,难道我就看着她倒在我面前,你们不会以为,大学生送老人来医院,就一定是大学生把老人撞残的吧!”
接下来是一系列更严格的审问。
楼小乔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刚开始还能好好交流,到后来她只觉得疲惫不堪,眼睛一闭上,就被大瓦数的灯照着脸,这哪里是配合询问,明明就是在整人。
刚开始没有感觉,可楼小乔进来之时倒的那杯水被喝完了以后,对方就不肯给她续水了。
问他们要水,就一句话:“老实交代,少给我们整这些有的没的,像你这样的犯罪分子我们见的多了,整天不是整这个幺蛾子,就是屁事儿多。”
高瓦数的灯泡照着人的脸,本来就容易让人干渴,加上长时间的不给水喝,到最后楼小乔的嘴唇都干裂开来,喉咙里面似乎有黏糊糊的东西,每一次她说话都觉得嗓子干哑发疼。
“我要喝水。”楼小乔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要见你们张副局长。”
对面的人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狠狠地拍着桌子:“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睡觉,你怎么那么多事呢,老实告诉你,所有的罪犯里面,我们最烦的就是强J犯跟你这种杀人犯,你还想喝水,怎么不想想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知的伤者,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审讯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个人楼小乔之前没见过,她现在疲惫的很,脑子里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这会儿满脑子的念头就是喝水喝水喝点水,她还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现在几号,几点了?”楼小乔问。
这人看着很年轻,看着像刚刚工作的愣头青。
这种人情绪最容易被煽动,他刚从同事那里听说这个女人因为征地,把同村的一个女人打到人事不知,进来以后也是各种找警方的麻烦,进来之前就有老队员对他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被这种人麻痹
他看着面前嘴唇都开裂了的女人,又觉得对方有些可怜,这样的审讯他是第一次,强忍住内心的不安,把表格上面的问题再问了一次。
可是,不管问多少次,不管用什么技巧,楼小乔的回答都是那样。
但是这一次,楼小乔抬起脸。
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张了张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身体也没什么力气,但她只要往旁边倒下,就会有人敲桌子,用高瓦数的灯泡怼她的脸。
虽然没有人打骂,但这些比被人打更可怕。
小魏看向这个女人,觉得她的脸色有些不对,便对旁边一起参加审讯的老队员老钟说:“我看她情况好像真的很不好啊,她进来多久没休息过了?”
老钟已经被彭队关照过了,在抓她之前,张让已经被支出去出外勤去了,因为这个案子避嫌的原因,上头特地抽调的这一队人,是跟张让没有一点关系的,这些人不但不会听张让的话,在审讯没有结束之前,甚至连一点风都没透出去。
“你同情她?”老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待犯罪分子的宽容,就是对待普通人的残忍,躺在医院的那个女人你去看看,一棍子一棍子都是敲在头上,手上还有好几道伤痕,是护住脑袋的时候被打伤的,她打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抓,继续审!”
小魏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但这样,算不算刑讯逼供啊。”
老钟皱了皱眉,不满道:“什么刑讯逼供,没打她没骂她的,我们可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杯子就放在她手边上,我们又不是没给她喝水,现在才是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你可不能对这种人有同情心,我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很多次了,你信我就好了,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一定要用对待敌人的残忍,假设对方是地方阵营的俘虏,你也会同情她可怜她吗?”
小魏觉得这话对,又觉得这话不对。
老钟伸出手来,咚咚咚敲了几下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把那天你在家里怎么打许东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许东菊在医院醒过来了,连她也说是你干的,你放心,只要坦白,我们会给予一个公正的记录。”
小魏压低了声音:“可是不对劲啊,她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审讯必须是两人以上,把小魏调过来也是有目的的,跟老队员一起配合,这种新人很难说上话。
老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以后要学的地方还多着呢,这是第一堂课,那些犯罪分子会伪装自己,也会装可怜,难道以后人家一装可怜,你就要把人放了吗。”
小魏刚进队里才三个月,头一回给他这么重的任务,带他的又是老钟这样的老人,他犹豫着看了楼小乔一眼,就不敢说话了。
他手边有个茶杯,里面也有水,但以楼小乔的距离,她也没有办法拿到面前的水杯。
反倒是盯着小魏面前的水,她更渴了。
小魏他们坐的地方,前面有一个长条的桌子,方便他们记录写字放东西。